论树洞传播的匿名效应

一、树洞传播的基本情况

（一）“树洞”的由来

    随着通讯技术的发展，信息传播产生了由纸媒逐渐向网媒跨进的变化。以前人们爱把秘密写在日记本上，随后，各类都市报的情感专栏为各种想要倾诉却又不愿透漏姓名的人开辟了平台。如今，网络上的各个“树洞”成了人们倾吐隐私的一种更为便捷、潮流的选择。树洞可以隐藏一些东西，比如“秘密”。在童话故事《皇帝长了驴耳朵》里，理发匠知道皇帝长了一对驴耳朵，因秘密憋得太辛苦，终于对着山上一棵大树的洞说了出来。由于这个童话故事，现在社会上流行的“树洞”一词也多了一层更深的含义，指袒露心声的地方。

    （二）我国现阶段主要的树洞媒体

互联网的创造力总是无穷的，现在有不少网络媒介都推出了“挖坑给人吐秘密”的服务，可以让用户以匿名的方式倾诉自己的秘密。到目前为止，在我国进行这类服务的网媒多种多样，有代表性的主要有以下几类：

第一类，树洞网站。我国现有的“树洞”网站有树洞网（http://www.shu0.net/），大树洞（www.dashudong.com），壹心理网（http://app.xinli001.com/hole/），秘密网（www.mimiwang.com.cn）等，多是以“说出秘密，让人倾听”为网站主旨。就“壹心理网”来讲，截止到目前，这个网站上存放着28427个秘密，而且数量每天都在增长。这里的秘密被分为“发泄”、“悔恨”、“愿望”、“真相”等十类，其中，占主流的则是“性情”“忏悔”两类。所有的网友都通过一个任意的邮箱注册网站账号，随后可以登陆发言。而更多的树洞网站则是通过网友隐藏IP地址，给留言进行数字编号的方式来发表言论，用户可以通过编号来查找留言。以这样的形式发布的留言是完全不记名的。

第二类，社区论坛。同时类似的典型还有百阅手机虚拟城市推出的手机社区“秘密花园”频道，百度树洞贴吧，树洞论坛。其本质与互联网上的树洞网站没有太大的区别。

第三类，树洞微博。树洞微博，最早源于广州高校，在新浪微博页面中以“树洞”为关键词搜索，随即出现了篮球树洞、职场树洞、华师树洞、海南树洞等，领域包罗万象，粉丝数从几百人到上万人不等。在最近树洞微博开始受到狂热追捧的同时，网络上也掀起一股匿名吐槽热浪。继“我的前任是个极品”之后，又陆续出现了“我的同事是个婊子”“我的朋友是个呆B”等微博ID。据统计，截止日前，新浪微博ID“我的前任是个极品”的粉丝量为98万人，且每天仍在持续增加，总计发表微博1081条，每一条都有100到6000的转发和评论数量。网友可以通过匿名的方式向树洞微博账号发送私信，树洞账号则将私信的内容转为公开的微博发布，所有关注这个账号的人都可以看到这些发言，实际上在微博圈里，“树洞”成了一个“微博代理发布端”的别称。

从数据上看，如今树洞平台越来越受到网络用户的青睐，其匿名传播方式被人们所接受。在网民利用树洞倾诉心声的同时，另一方面，一些树洞媒介正在被大众推向娱乐的巅峰。

    二、树洞传播受到追捧的原因

    （一）树洞媒体营销提出创新

    1、“社会化媒体”的中心概念

“社会化媒体”是一个近来出现的概念，大致上指的是“能互动的”媒体，或者说，如果缺乏用户的有效参与，平台基本上就是毫无内容的媒体。它们给予了用户极大的参与空间，让用户产生内容，在社会化媒体领域，重要的不是发布什么，而是激发什么。

博客、维基、播客、论坛、社交网络、内容社区是具体的实例，企业和营销公司的任务就是负责激发出用户去创造内容的激情，最终让它的微博或者品牌页面，变成一个汇集众多粉丝的主题社区。而“树洞”网络，其中心就是给用户提供一个让其“安心”的平台，给用户披上一件“隐匿”的外衣，激发他们抒发内心情绪，从而主动地给媒介去创造内容。

    2、“保护隐私”的核心竞争力

树洞媒体运营的基本方式，除了有“给参与者发言匿名、给留言进行数字编号”之外，还有“让参与者通过私信爆料”，“让所有用户登录树洞媒体给定的一个公共账号进行发言”的方式。对于用户来说，网站可以保护隐私，每条秘密发布前，管理人员都会对秘密进行审核，秘密中不会出现真实姓名，不能包含网址、邮件地址、电话号码、地址等联系信息，甚至连发布者的IP也保密[1]。这也使用户参与的时候能有别于对待资料公开的网站，让用户更有发言的欲望，和敢于表达的勇气。

（二）用户泄压心理达到释放

随着现代生活节奏的加快和竞争压力的加剧，人们的生活压力越来越大，很多人有些话无人倾诉或者难以开口，常规的缓解压力的方法有咨询心理医生、做整体规划、每天做深呼吸、拥有自己的娱乐方式等等。但在现在的中国社会中，依然有很多人对于看心理医生有一定的排斥。其他的缓解压力方法总体上来说太过抽象，从而使得有些网民对于网络的泄压功能诉求明显。在压力无法得到发泄，秘密想说却不能让人知道的情况下，许多人选择用借用匿名的“保护力”来减压和倾诉。在隐匿了个人真实身份的前提下，网络传播主体之间是平等的，人们不再受传统社会等级制度的控制，从而更体现了人际交往的平等性。

三、树洞匿名传播中可能存在的弊端

（一）“把关人”的职业操守和管理水平不过关

“把关人”这个概念，最早由美国心理学家库尔特·卢因提出。1974年，他在《群体生活中的渠道》一书中论述了这个问题，指出了群体传播中存在一些“把关人”，只有符合群体规范或“把关人”价值标准的信息内容才能进入传播的渠道。而在树洞传播中，树洞媒介的运营方就是在传播过程中把握平台价值标准的“把关人”。

1、内容质量掺水，传播过程中制造假话题

对于网络媒体来说，想打造具有核心竞争力的盈利模式，就要在资源配置和运作模式上有所创新，首先就是如何吸引受众的视听。但是因为树洞传播发言的匿名性，不排除有的媒体平台为了赚取点击量达到盈利，专门雇写手，写假故事。因为多数人对这里的内容不会深究和怀疑，而是抱着窥探新鲜事物的心态来看待，传播过程中的真实性并不完全可靠。

2、树洞平台审核过程不合格

虽然现在已有一些树洞媒介提供人工审核入口，每个树洞媒介的使用者都可以对尚未发布的内容给出审核意见，从而决定一条信息能否成功地“吐”进树洞。但也存在平台一旦在审核过程中疏忽大意，把关不严，将带有个人信息资料的言论“吐”进树洞的情况。这样将会给个人的隐私和名誉，甚至生命安全带来隐患。而且，网友们“晒”秘密用来减压无可厚非，但若侵犯了他人隐私，就可能涉嫌违法。是否侵犯他人隐私不在于网友是不是以匿名的形式发布，一旦发布的内容涉及他人，被侵犯隐私者可以保留起诉发布信息的网友和网站的权利。一旦起诉成功，发布者和网站管理方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3]。

（二）参与群体良莠不齐

    1、树洞微博中娱乐气息太过浓厚

在现实生活中，一个人如果有错，人们往往会出于个人修养或是对人尊重的原因，不会对当事人恶语相加。但是在微博中人们不需要面对面地交流，而且树洞微博的匿名性可以降低其心理压力，不用在意自己的话带来的影响，所以用户更愿意用“快意恩仇”的过激谩骂来发泄自己的愤慨。更有不少人享受这种发泄的方式，把它们当成一种娱乐。

2、匿名发言会放大群体心理效应

群体心理，既可以对社会发展起到正向作用，也可能对社会进取产生负面影响。而在现实中，这种力量往往非理性的成分居多，“舆论漩涡”或舆论一边倒现象正是群体心理的特点[4]。在树洞里，不排除有的发言者在披上了匿名的隐身衣之后，放纵自己传播谣言、扭曲事实，刻意恶作剧或发布虚假消息。当舆论聚集到一定数量以后，从众心理导致信息进一步传播，会有更多原本不敢表态的人参与进群体，卸下了社会责任感，行为出现一种“解除抑制”的特点。

    3、网络匿名传播理想化难以实现

网络中其实很难有完全的、无条件的“匿名”，从技术上来说，对网民进行定位和跟踪都是可以实现的。尽管母线更多的人是用动态地址方式上网，IP地址是经常变化的，但是，IP地址可以提供网民所在的位置的线索。

树洞传播的参与者，通过“私信爆料”的方式来发言其实是他们的一种自我防御心理，同时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想发泄”和“怕曝光”是一对矛盾，这样的矛盾需要寻找平衡。当在匿名消息的传播中，譬如在“校园树洞微博”里，如果关注相同树洞账号的人相互认识，看到之后跑去问当事人缘由，可能会引起原本不必要的尴尬。另外，在传播过程中，个人的真实身份或多或少都会表露出来并被他人所识别，当网络人际传播主体了解了对方的某些个人真实身份后，由现实人际交往经验而产生的心理压力和社会地位落差变会在网络平台上显现出来。

    4、过度依赖树洞传播不利于实际沟通

比起长期在网上发泄压力，外出散心、做运动、看书和朋友聊天等其实是对自己身心更为健康的泄压方式。过度依赖树洞会造成人际交往能力的减弱，且不利于实际生活中的沟通、抗压能力的提升。

（三）浏览过程中的负面影响

1、树洞吐槽“中枪者”疑神疑鬼

在树洞传播中，有的围观者会察觉匿名用户在发布自己的“个人肖像”，并伴有言语失当的点评。此时，“中枪者”通过树洞得到更多的会是被窥探的不安和反感。

2、过多反映社会阴暗面，影响青少年成长

在树洞网站发表的秘密中，占主流的是性情和忏悔两类，都是比较私密和阴暗的信息。有的树洞网站所谓公布的秘密言语极其露骨，也有趁机钻空通过树洞匿名发表广告、色情暴力言论的用户，这些内容让心理防线比较脆弱的青少年看到，很有可能造成不良影响。

3、产生群体极化现象

从树洞微博的关注和跟随机制来看，粉丝只是因为围观心理关注博主，而众多的关注者之间没有关注关系，别人说什么自己没有必要花费很大精力批驳。这导致在一群情绪化的人群里，有理性的声音往往被很快的淹没，愤怒的情绪更易被分享。其去中心化的结构和便利的交互性，使舆论微博更容易受外界影响，网民往往处于集体无意识的状态中[5]。

四、总结

如果说网络是包罗万象的生活写真，那么树洞网媒更是普罗大众的心灵小史，盛放着各种各样的闲言碎语和情感杂志。一面是把话语抛入树洞的快意，一面是隐匿在一旁看它从树洞另一个出口酝酿勃发的窃喜。匿名传播有利有弊，在一些扰乱网络秩序的匿名造势者潜身高呼的时候，我们呼吁更加理智的声音来推导大众的心理进程；对于树洞用户，体验在虚拟中释放自我的同时，应注意对自己的传播内容负责；而对相关的树洞平台更应该认真审核，有效把关，对网络舆论进行有效监管，一起共同努力旨在建造一个和谐的网络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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