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新媒体时代调查性报道的困境与创新——以《公安局政委女儿冒名顶替上大学》报道为例

一、回顾“罗彩霞事件”

    2009年，天津师范大学学生罗彩霞去银行办理业务，发现电脑中身份证照片不是本人，而是高中同班同学王佳俊，经过多方求证，罗彩霞发现一个惊天秘密，早在5年前被王佳俊冒名顶替她被录取贵州师范大学，而真正的自己却因身份证被盗用，无法取得教师资格证、导游证甚至大学毕业证。遭遇变故，罗彩霞开始走上个人维权的艰难之路。

    随着《中国青年报》调查记者记者刘万永连续追踪，一场湖南省邵阳市高考招生录取、户口迁移、伪造证件等一些列、跨系统舞弊案件浮出来水面，公信度高、制度严密以及涉及千万青年的高考制度受到了极大冲击。“罗彩霞事件”也引起社会广泛关注，至今仍是“冒名顶替上大学”的代名词。刘万永认为：“高考的冒名顶替是断人前途的无耻行为，甚于谋财害命。”“作为一名通过高考走出农村的记者，我深切体会到高考对农村孩子的重要。”①

调查性报道，是职业新闻记者通过独立、深入、细致、全面的侦察式、访谈式调查，所完成的一种揭发被某些人或某些组织故意掩盖的，损害公民权利与公众利益行业内幕的深度报道。调查性报道三大重要属性，即独立性、揭露事情真相、捍卫公众利益。罗彩霞个人信息被冒用，公民个人权益和受教育权受到侵犯，背后是国家高考制度的漏洞和权贵勾结的腐败等违法乱纪案件，关系到千千万个考生利益、高考的公平与正义，具有重大性和公共性。

二、新媒体时代调查性报道遭遇的困境

(一)求证不平衡，未采集核心信源

    记者主要采访的对象是罗彩霞，所以必须对其所述事实做出核实，本篇调查报道，信息求证比较单一，没有保持平衡。从新闻报道中可以看出，贵州师大是新闻事件的关键方，为何录取冒名者，为何又注销冒名者信息，贵州师大是否真的采取了以上措施，采取措施的依据和缘由是什么？需要记者不断挖掘。采访报道，随后记者采访罗彩霞所在学校负责人、同学以及冒名者之父王峥嵘，共计5个信息来源，美国坚持信息源多元化原则，本篇报道信息源偏少，特别是求证新闻当事人方面，有待进一步挖掘。

    通过对信源多方求证，证明罗彩霞的发帖内容是否属实，有无其他特殊情况，这种信源求证不平衡最终反映在文本上就是罗彩霞个体在叙述，其他事件主体被“沉默”了。连记者刘万永也承认,“（在采访中）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我觉得，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篇报道算不上调查报道。”

（二）采访不深入，未到新闻现场采访

    还原事情原貌，逼近事情真相，这是调查性报道的追求目标，这就要求调查性记者，在采访过程中一定要深入到新闻现场，发挥记者主观能动性，克服重重困难，听取各方意见，发现蛛丝马迹，弄清事件原委。

    从原文中发现，记者只是去了天津师范大学采访了发帖者罗彩霞，了解了罗彩霞所叙述事实，当天晚上就返回北京，电话采访冒名者之父王峥嵘，立刻完成采访与写作，深度报道记者采访所用时间应该占据整个报道过程的90%，但是记者没有做到，根据文章所揭露的事实，记者还需要到湖南省、贵阳市两个主要地方，求证新闻当事人。

（三）缺乏法理逻辑，未坚守法治原则

    依法治国是我国的基本国策，记者必须在法律框架中从事新闻采写活动，努力推进依法治国的理念，学习、普及、传播法律知识。中国青年报记者并未在报道中以法治思维指导和展开采访报道，没有采访户籍民警、文章中的彭姓派出所所长，没有采访法院为何不受理罗彩霞诉讼，没有追问王峥嵘是否通过违法手段让自己女儿冒名顶替罗彩霞，也没有采访相关律师和法学专家对本次事件中的法学问题作出分析和探究。

    《中国青年报》在介绍冒名者父亲王峥嵘身份过程中有意刻画了官员身份。“2002年任湖南省邵阳市邵东县牛马司镇镇长，2004年8月,从牛马司镇党委书记的位置调任邵阳市隆回县公安局政委。王峥嵘曾涉及涟邵矿业集团牛马司实业有限公司原经理沈顺康（正处级）、邓检生（副处级）等人受贿窝案。”记者表述欠完整，没有说明王峥嵘已被判刑，缓期执行的现状，早已不是公职人员的身份，与标题“公安局政委”相冲突，牵连现任公安局政委，引起了当事者的抗议。“许多读者和网友误认为王峥嵘仍系现任政委，此事与隆回县公安局现任政委有关。”②

三、评析总结

    通过互联网曝光—形成网上热点—传统媒体关注—网上二次转载，形成更大热点，这几乎成为重大事件传播规律。“你不及时、认真从网上挑选信息，就可能被别的媒体抢占新闻第一点，而在激烈的新闻竞争中‘抢占先机’往往比‘后发制人’要主动得多。”③

    在互联网时代，人人都是记者，每个人都可以创办“我的日报”，信息极大丰富，为调查性报道选择信源提供了巨大便利，罗彩霞案件就是典型代表，罗彩霞在现实中遭遇到不公，投诉无门，被迫在网络上发帖寻求帮助，随后在以中青报、中广网、央视等传统媒体跟进报道中，事件相关领导引起重视，罗彩霞个人信息得到恢复，受到相应民事赔偿。记者需要以专业的眼光，核实、求证每个信源是否真实可靠，选择涉及公众利益、重大性和显著性的选题，不要被网络舆论所左右；在调查采访中，不要以损害深刻、全面以及客观的代价去追求新闻时效性与独家性。在信息碎片化的时代，我们利用新媒体去寻找线索，以新媒体的便捷性去采访新闻当事人，利用新媒体巨大影响力去报道新闻事实，甚至突破传统媒体的禁区，报道一些被明令禁止但又涉及公共利益的黑幕。总之，新媒体时代，我们更需要更多优秀的调查性报道，揭露事情真相，捍卫公众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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