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电影《暮光之城》中死亡的美学意义——电影文学

美国女作家蒂芬妮·梅尔创作的《暮光之城》系列自发行和拍成电影以来，获得了极大的成功，目前已上映了《暮色》《新月》《月食》《破晓（上）》四部电影。影片中的人类女孩贝拉爱上了吸血鬼爱德华，恳请他把自己变成吸血鬼，要一生和他在一起。作为人类，她的死亡是必然的，而新生命却在爱情和死亡的基础上永远的延续下来。纵观《暮光之城》系列，作者蒂芬妮·梅尔的创作过程可以说就是对生命、爱情、死亡与永恒的认知过程。
贝拉爱上爱德华之后，生活既充满甜蜜，又危险重重。狼人雅克布也深深地爱上了贝拉。雅克布是狼人家族的一员，爱德华是吸血鬼卡伦家族的一员，这个家族凭借意志力不吸食人血，与其相对的还有吸食人血的吸血鬼沃尔图里家族。吸血鬼与狼人是天敌，他们为了权力与生存进行生死角逐。爱德华与贝拉的爱情让这三个家族矛盾激化，贝拉的女儿雷内斯米的降生使三个家族的矛盾白热化。[1]影片中很多场景与死亡有关，从而把观众引向对死亡意义的探寻中。
一、爱情与死亡
古希腊罗马时代的思想家早就了解爱的天赐作用和巨大力量，把它看成是宇宙中存在的本源和人类命运的重要因素。[2]柏拉图主张“爱是一种冲动，充满着美和善，是一种提升灵魂、使之能够踏上通往真理之路的神圣的狂迷。这种冲动首先朝着哲学前进，在自恋可见的、肉体的美时寻找更加高尚的东西”①。他坚信，在真爱的影响之下，人类不断地升华。在柏拉图看来，“一切生物的产生和生长所依靠的这种创造性力量就是爱的能力”②。不仅如此，这种普世公认的爱还是“人类一切最高幸福的源泉”③。
蒂芬妮·梅尔在《暮光之城》中描写了很多爱情故事。狼人雅克布深爱贝拉，即使被拒绝也执著的爱和守护着贝拉。为了贝拉甚至与自己的家族为敌，即使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吸血鬼维多利亚为了给心爱的人复仇，踏上了不归路。狼人首领的妻子为了分散与丈夫搏斗的吸血鬼的注意力，自杀而死。鲜血成功了吸引了吸血鬼，从而为狼人首领赢得时间，反败为胜。蒂芬妮·梅尔对爱德华和贝拉的爱情进行了尤为细致的描写，影片中男女主角也进行了出色的演绎，让观众体会到爱情的真实与伟大。《暮色》中贝拉爱上了吸血鬼爱德华，爱德华也爱上了她。爱德华希渴望她的鲜血，她的鲜血就像他的专属海洛因。贝拉希望和爱德华永远在一起，于是恳求爱德华把她变成吸血鬼，否则她每一秒都逐渐衰老，接近死亡。爱德华不愿结束她的生命，让她成为没有灵魂的“怪物”。是爱情给了贝拉直面死亡的勇气，也让爱德华用意志克制了对贝拉鲜血的欲望。在《新月》中，为了让贝拉能过上正常，远离危险的生活，爱德华离开了贝拉。贝拉为了再见到爱德华，尝试了几次危险的举动。当爱德华认为贝拉“自杀”而死后，请求沃尔图里家族的人结束他的“生命”。贝拉赶去救他，在沃尔图里家族的大殿上，贝拉愿意为爱德华而死。在《月食》中，爱德华被维多利亚和她的傀儡围攻。贝拉模仿狼人首领妻子的做法，割破手臂吸引吸血鬼的注意，此举解救了她和爱德华。
在《破晓（上）》中，蜜月中的贝拉发现自己怀了孕，然而其腹中之物被认为是不祥的。度假酒店的老妇人预言贝拉腹中之物是恶魔，怀它的人会死。吸血鬼卡伦医生认为腹中之物与贝拉的体质不兼容，等不到其出生，贝拉就会心脏衰竭而死，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吸血鬼的毒液也救不了她。吸血鬼爱丽丝认为腹中之物是怪物，爱德华也请求贝拉放弃，还请狼人雅克布出面劝说贝拉改变主意。狼族认为贝拉腹中之物是魔鬼，是怪物，要除去贝拉母子。只有吸血鬼罗莎莉认为贝拉怀的是孩子，支持坚持要生下孩子的贝拉。在怀孕过程中，贝拉被吸收了大量能量而极其虚弱憔悴。是对爱德华的爱情成为贝拉坚持先去的内在驱动力。贝拉在麻醉药没有生效的情况被施手术，手术台上血腥的场面生动地展示出生与死的强烈对比。死亡在这儿成了宣泄爱与产生新生命的方式。整部电影让观众体验到爱情是一种强烈、稳定、专一的感情，是给予和承担，正是这种对爱的信仰，贝拉谱写出一幕感人的爱情传奇。
二、生存与死亡的选择
歌德把人看成是被生活中的压力和矛盾撕裂的人，坚信生活是有对立力量构成的，如爱与恨、生与死、善与恶。④这些对立力量可以相互融合、抵消或替换。爱与善是生命的体现，常与恨与恶相抵消，而恨与恶恰恰是死亡的派生。[3]人在这些对立力量之间可以自由进行选择。
《暮色》中贝拉还不到18岁，很少考虑到死亡，但她认为为心爱的人而死是个不错的死法。从这里可以看出贝拉是个勇敢的女孩，敢爱敢恨，为了爱情可以付出一切。在《新月》中，爱德华与贝拉在课上观看《罗密欧与朱丽叶》，引出了自杀的话题，爱德华认为是罗密欧的愚蠢害死了朱丽叶，但有一点他嫉妒罗密欧，因为自杀对他来说是无法实现的，而人类有太多不同的死法，可以使厌倦世俗的肉体挣脱命运的枷锁。人类的贝拉愿望是变成吸血鬼。因为人类是必死的，总会有什么意外比如事故或者疾病，或者年事已高把她和爱德华分开。惟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把她变成吸血鬼。《月食》中贝拉要在吸血鬼爱德华和狼人雅各布之间做出最后的选择。雅各布对贝拉说她有很多选择，希望贝拉能选择他，因为她不必为他而改变，和亲朋好友告别，而选择爱德华她将变成吸血鬼，失去很多东西。吸血鬼罗莎莉对贝拉说她嫉妒贝拉有选择，却做出错误的决定。经过冰与火，生与死洗礼的贝拉最终做出选择，对爱德华说：“这不是关于在你和雅各布之间的选择，而是关于我想成为什么，我是谁。我总感觉自己跟别人不协调，就好像我的生活也是磕磕绊绊，我从来都没有感觉正常过，因为我本来就不正常，我也不想正常。在你的世界里，我得面对死亡，失去，以及伤痛，但我也因此而感觉内心更加强大，更加真实，更加自我，因为这也是我的世界，一个属于我的地方。”[4]
三、选择与超越死亡恐惧
对人类来说，生存是本能，死亡是必然的。人们普遍害怕死亡本身，以及它在生活中的折射。然而存在主义认为，人是世界中的一种存在，对人来说，生存就意味着存在，而死就意味着不存在，一切都是虚空。但是人有自由意志，人生即使没有意义，人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赋予它意义。[5]影片中贝拉通过死亡永葆爱情，在永恒中获得生命，这种死亡不仅不可怕，甚至反而是获得终极幸福的一座桥梁。因为死前体验到了生活的意义，同时找到生的价值。
死亡的审美价值在于人们正视生命的有限，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在有限的生命中实现自己的价值，获得生存的意义。而人一旦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就能随心所欲地驾驭勇气，享受到无限的自由。《暮色》中，贝拉遭到吸血鬼詹姆斯的追杀。当她以为母亲被詹姆斯控制，答应独自一人去见詹姆斯。这时她做好了死的准备，“我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尽管我现在直面死亡，我也因此遇到爱德华，死亡是如此安详，从容，生活却更加艰辛”[6]。
《新月》和《月食》中贝拉与爱德华经历生离死别，终于下定决心，通过婚姻结合，永远在一起。《破晓》中，贝拉对爱德华和孩子的爱使她勇敢的做出决定，然而这一决定让她有生命危险。这一方面，诠释了人面对命运的无奈；另一方面，贝拉勇敢地面对可怕的死亡，以实际行动向人们昭示爱的力量，不再害怕死亡，实现了对死亡的超越。
《破晓（上）》是以温情的婚礼准备开始的。贝拉在婚礼前一夜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婚礼上她踏着红色的玫瑰花瓣走向爱德华，然而地毯的尽头竟然是沃尔图里家族的人。她惊恐的回过头，看到参加婚礼的人都死了，鲜血蔓延开来，爱德华和她满手鲜血。此处鲜血预示着爱德华和贝拉结合将带来的流血后果和贝拉的命运—人类的她将要死亡与孩子出生时血的洗礼。“鲜血”这个意象在影片中不断出现，每次出现时都与死亡相联系。血，作为生命的本源，在人的生存观念中极其重要，它的流动代表生命的力量，一旦停止，生命的火花随之消失。“鲜血”在影片中是一个鲜明、突出和反复出现的意象，因此也产生了强烈的效果，能迅速打动观影之人。同样，在后来“鲜血”的意象又一次出现。贝拉怀着孩子时极其消瘦，体内有某种渴望。雅克布与爱德华想到这可能是贝拉腹内之物对血的渴望，于是给贝拉喝O型血。这预示着贝拉所生之子会引起流血和死亡。贝拉生孩子时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尖叫让观众体会到未出生的胎儿给贝拉造成的难以承受的痛苦。产床上大片的鲜血触目惊心。[7]最后一幕中，大家等着贝拉醒来，这时的贝拉体内发生着最大的改变，鲜血逐渐消失，直到最后一滴温暖的鲜血消融。这意味着贝拉为了爱情最终脱离人类，加入吸血鬼家族。鲜血，死亡，这些都给观众极大的恐惧与震颤，取得了直接、强烈的视觉与心理效果。让人看到了死亡的恐怖，爱情的伟大，生命的珍贵，同时观众近距离的感受生存与死亡，从而引发对爱情、生命与死亡的思考。贝拉经历了一次死亡，通过吸血鬼的毒液实现了另一种复活，同时得到了爱情的结晶，获得了超越死亡的力量。
直面生与死时，选择需要极大的勇气。贝拉的选择维护了自己对爱的信仰，让自己的生命在永恒中停留。在影片中，观众像贝拉一样意识到爱情的伟大，生命的美好与宝贵，人可以自由的选择勇敢、选择牺牲、选择去爱，从而心灵得到了净化。真爱能战胜死亡，使有限的生命变得永恒，这也许是影片所探寻的终极意义。
注释：
①②③ 柏拉图：《柏拉图全集》第2卷，王晓朝译，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134页，第213页，第235页。
④ B.R.赫根汉：《心理学导论》第4版下册，郭本禹等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768页。
[参考文献]
[1] [美]斯蒂芬妮·梅尔.暮光之城系列[M].覃学岚，等译.南宁：接力出版社，2009.
[2] 北京大学外语哲学史教研室，编译.西方哲学原著选读[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
[3] 弗洛伊德.弗洛伊德后期著作选[M].林晨，等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
[4] 《月食》在线观看[DB/OL].http：//video.sina.com.cn/v/b/61677374-1907089992.html.
[5] [美]托马斯·R，弗林.存在主义简论[M].莫伟民，译.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
[6] 《暮色》在线观看[DB/OL].http：//www.letv.com/pt/vplay/552564.html.
[7] 张晓琛.《暮光之城》的隐喻性初探[J].湖北经济学院学报，201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