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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一个穿越历史现实的意象——论电影《归来》中美学意象的独创性

作者:郑民、许玉来源:《名作欣赏》日期:2015-04-11人气:2803

    什么是好的电影?估计很多人在内心中都有自己的标准。因此我们看到,一些优秀的影片一面世就出现很大的争议。电影《归来》是张艺谋根据旅美作家严歌苓的长篇小说《陆犯焉识》小说进行改编的一部力作,自面世以来就出现各种不同的争论。毕竟,“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有的人在电影中看到了政治,甚至危言耸听地说这是中国版的《悔悟》,会导致颠覆国家的危险;有的人看到了小说家的求新求奇心理,认为严歌苓是沾了身在海外的便宜,文革、反右题材拿起来方便;有人指责张艺谋,认为他的所谓改编其实几乎没有采用原著的情节……出现如此评论,实属正常。接下来我们不禁要问:《归来》何以成为一部好的片子?是因为题材勾起了人们对历史的回忆,还是电影中的爱情令人动容?其实,作为一个优秀的导演,张艺谋的诸多成果都是对新时期文学创作的创新性改造,形成了自己一次次原创性的努力。对张艺谋而言,他的电影改编和普通意义上认为的文学改编并不相同。文学既不是他创作电影的蓝本,也不是电影的主题,而只不过是电影的材料。“如果人没有一个通过批判创造,发现现实中的生存状况是有问题、有局限的,就不会去进行新的创造。”[1]张艺谋的电影显然是一种另起炉灶的创造。从《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到《金陵十三钗》,再到《归来》,构成了张艺谋自己的一个独特的艺术世界。像以往一样,在《归来》中张艺谋将对电影的思考集中在意象的创新上,紧紧围绕“归来”意象展示了自己对人之困境与人性之内涵的独特思考。

一、张艺谋电影意象的独特意蕴

   作为一门艺术,电影与受众的距离相比较其它艺术而言更近一些,也更普遍一些。因此,凡是观赏者都能对某部电影谈出自己的一些看法和思考。但是,更多的受众不像其它艺术鉴赏者那样需要特殊的专业素养,因此他们主要关注一些故事情节、人物意象、历史现实等层面的东西。无论是在日常生活中还是学术研究领域,我们经常会发现一些和电影艺术无关的非艺术性评论。其实,好的艺术从来不是靠着题材的轰动效应来达到创新目的的,而是要穿越既有的题材和主题朝着未有的领域探索。否则,一部可能在某一时代引起热评的电影会随着时代的远去而被人们遗忘。唯有好的电影才会不因为时代的变迁而失去自己的审美创造力。张艺谋的电影创作是通过不断塑造出一个个独特的意象来实现自己的创新性努力的。“当一位导演的风格在其全部作品中有‘一致性’的表现时,并且当这种风格是‘有意义’的时候,这位导演就可荣获‘作者’的称号,有了‘作者’的身份,就会被看做是伟大的电影导演了。”[2]张艺谋在这一点上显然已经拥有了自己的艺术世界。

    首先,浓厚的中国传统文化元素是张艺谋电影意象的底色。意象是中国传统美学的独创,是被艺术家寄予了独特审美意蕴的形象世界。在张艺谋的电影世界中,意象塑造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这也正是他的电影叙事能够在世界电影中产生重大影响的原因。他的电影中既有像红高粱、红灯笼、小脚、旗袍等中国传统物象元素,也有像黄土高原、高粱地、南京城、火车站等这样一些有着特殊意蕴的场景因素,还有像颠轿歌、苏州曲等有着传统中国意蕴的声象元素,共同构成了张艺谋电影的独特意象世界。这样一个艺术世界蕴含了张艺谋对电影的独特理解,或者是对中国传统文化和民族精神的反思,或者是对人性张扬与压抑的悲凉与绝望,或者是对人的困境的哲理性思考。

    以电影《红高粱》为例,张艺谋依据莫言的小说虽然只是进行了艺术改编,但是已经和小说有着显著的不同。莫言的小说世界展示了他对人性的张扬和憧憬的一面,但是张艺谋的电影却更加突出了中国古老文化的沉重与张扬的那种张力。高粱意象蕴含了张艺谋太多的思考和建构的东西。首先,它是一种民族精神的张扬和释放。古老的黄土村落,千百年来过着同样的生活,但是这里的人绝不缺乏对生命的张扬和情感的奔放。漫天的高粱海洋,红红的高粱酒,化作一团火焰在人的心中升腾燃烧。无论是美丽多情的戴凤莲还是豪爽霸气的余占鳌,体内无不洋溢着对生命和激情的渴望,对生的无怨无悔,对死的敢作敢为。还有颠轿、颠轿歌等意象,让电影呈现出一种特有的东方精神。其次,它又体现为一种传统文化没落的悲歌。高粱酒所孕育的豪迈高扬的生命激情,在外来入侵者的暴力和野蛮中走向了涅槃。特别是余占鳌、戴凤莲以生命来实现了自己内心中的民族大义,是一支对民族历史的挽歌。

    因此,如果仅仅是将电影中的高粱、高粱酒、野合、打鬼子视为现实中的文化表象,就很自然得出这部电影是在伤风败俗,或是抗日题材,或是展示民族劣根性,等等,这样一些非艺术的判断。不惟如此,在张艺谋的其它电影评价中,这种依据表象进行评介的观点也是十分流行的。

    其次,穿越中国文化元素走向人性深层探索,是张艺谋电影意象创新的核心。好的艺术是穿越政治和文化而指向人性的,是艺术家对人性深入探索和独特理解的产物。同样,好的电影绝非仅仅满足于对故事、文化做简单的表达,而是一种独特意味的建构。在电影中,文化因素、现实素材只不过是导演表达个人对人生人性思考的材料,也就是意象的形象构成部分,而最根本的东西则是形象背后的审美意蕴。张艺谋的电影意象正是在形象与意蕴之间做出的建构性努力。不管是红高粱、黄土地、深宅大院等物态意象还是诸如刺秦、归来等叙事意象,还有颠轿歌、信天游等民俗意象,无不是在既有文化意象基础上寄予了张艺谋的独特内涵,形成了张艺谋独有的审美意象。例如高粱、高粱酒意象既有着对中国传统酒文化、乡村文化韵味的展示,为影片营造了一种原生态的文化色彩,更为重要的是导演对其进行了色彩和声像的处理,寄予了对东方文化和人性的思考。“《红高粱》是以植物名称为题的,其中反复渲染的在风中起伏不倒的红高粱、漫天弥漫的黄土和一望无际的原野正是象征着中国西部大地上像红高粱一样淳朴的民风宽厚的习尚以及刚健不屈的精神。”[3]因此,这些意象成为张艺谋电影艺术的独创。也正是这种努力,让张艺谋的电影在艺术上实现了自我的不断超越。

二、“归来”:历史、爱情、亲情

    很多人是因为张艺谋的《归来》去读《陆犯焉识》原著的,但是读后却大失所望,因为电影只不过是选取了原著中的部分元素,其它故事情节基本舍弃不用。“反右”、“文革”等历史重大事件是以背景的形式出现的,众多曲折离奇的故事弃之不用。这恰恰是张艺谋电影的独特之处。因此我们说这部电影表达了对政治意识形态的反思也好,对爱情的歌颂也罢,对亲情揭示也罢,都有一定的道理,但都存在着片面性和浅显性。至于那种认为一部电影可以颠覆一种政治体制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

    首先,这部电影不仅仅是表达对历史、政治意识形态反思主题的。“一部作品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如此引人注目,也多少说明了它的力量。”[4]众所周知,上世纪八十年代文学界就出现了一批以反思“反右”、“文革”的“伤痕小说”、“反思小说”等,其中很多还被拍成了电影。时至今日,无论是作家严歌苓还是导演张艺谋不会不了解这一文学艺术语境,自然也不会拍一部三十年前水准的作品。就张艺谋而言,其作品虽然贴近现实贴近文化,但是其作品往往有着内在的深刻性和探索的韧性。电影中陆焉识被划成右派,押在农场进行劳动改造,三十年不能回家团聚一次;当终于有机会逃跑,千辛万苦回到家中,近在咫尺却不能和妻女相认,何等惨烈;等到平反回到家中,妻子却患上了失忆症,再也无法相认。两次归来,一个幸福的家庭,一对才华横溢相貌不凡的夫妻,最后在政治风暴中日益枯萎了。基于此,有的批评家或观众认为这是对“极左势力”的控诉,甚至有威胁到政治意识形态合法化的危险。那么,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天云山传奇》《芙蓉镇》等电影不同样表达了这一主题么?张艺谋如果想控诉“极左”导致的灾难,完全可以按照小说原文讲故事,因为原文中有大量关于劳改农场惨烈的书写,又何必拿出那么多情节来反复表现陆焉识试图恢复冯婉喻的记忆?又何必用一个个镜头来表现两人在雨雪中反复到车站等候那个将要归来的陆焉识呢?

    其次,这是不是一部反映爱情主题的电影?在“极左势力”盛行的年代里,多少家庭和美好的爱情毁于一旦。当然,这其中也有很多坚贞不屈的爱情故事,在政治意识形态的重压下艰难的开出美丽的鲜花。尽管这些花朵已经不再那么灿烂,但是依然散发着震撼人心的芳香。显然,电影中的陆焉识和冯婉喻是相爱的。这种爱不但表现在在强大的社会之下,冯婉喻对丈夫和家庭的坚守,对丈夫“归来”的保护和期待,更为感人的是陆焉识归来后对妻子的不离不弃。尽管知道妻子已经无法恢复原来的记忆,但他依然不分雨雪风吹每月八号带着妻子去火车站。这种相濡以沫的情感已经超越了那种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是一种以相互牺牲自我为皈依的情感。但是影片又不仅仅是表现爱情,因为如果以爱情为终点的话,完全可以将“归来”处理成为一个美好的团圆结局,而没有必要让夫妻两人近在咫尺却分离在两个世界中,一个是期待丈夫归来,而归来的丈夫就在眼前,却难以相认;另一个则是盼了三十年回来了,却无法走入妻子的心中。妻子是深爱自己的,却无法真正的相认。所以说,将电影视为爱情悲剧显然不符合张艺谋电影创作的初衷,是对电影的一种表面化的理解。

    第三,这部电影的确表达一个亲情主题。单从故事叙事而言,这部电影是一个“回家”主题。“回家”意味着回到一个温馨的港湾,回到母体的怀抱。陆焉识被打成右派,被视为反革命分子,在严酷的环境中过着非人的生活,而且家人和女儿因自己也受到牵连。陆焉识希望回到家中,因此冒着生命危险攀爬火车,乔装改扮,就是为了看看自己的妻女。特别是在女儿谈起文革中“归来”被抓,是自己告密的时候,陆焉识只是轻微地说了一声“知道了”,让人感受到一种父爱的宽容和伟大。但是,这同样不足以让这部影片成为当下观众能够走进电影院去体验和感受的理由。

    所以说,好的电影中往往包蕴了很多元素,让不同的观众获得了自己的感受。但是电影作为艺术,特别是具有独特意味的创作,肯定有自己特有的思考在其中。好的艺术家之所以能够做出好的艺术品,是在对此前艺术品进行了审美鉴赏的基础上,借助自己的创造力进行的创新。因此好的读者和观众,是在审美过程中获得了独特的体验,能够认识到作品独特魅力的。那么,《归来》中的“归来”意象究竟有着怎么样的独特性呢?这是我们阐释该电影的关键。

三、意蕴独创:归来悖反与人性之永恒

    “归来”,对于电影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意味。对于陆焉识而言,是三十年的期盼,是一种身心的回归;对冯婉喻而言,是一次永远无法真正接纳的回归。“归来”,在新时期文学和电影中是一个耳熟能详的意象。特别是“文革”后出现了一大批书写解放后“极左路线”下惨遭迫害的老干部、知识分子归来的作品,像《天云山传奇》、《芙蓉镇》等。当归来者满怀信心回到自由世界才发现,原来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世界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极左路线”让每一个人的生活轨迹都被涂写和改变了,只剩下伤痛和无言的反思。无论是严歌苓还是张艺谋对此自然有着独到而深刻的认知。在《归来》中,张艺谋对“归来”意象的主题意蕴进行了探索,将人的困境中生存的悖论做了声像解读。那就是,“归来”是一个有关人存在与坚守的意识美学。

    首先,期待与归来的相向与悖反,是“归来”意象的悲剧所在。在整部电影中,归来贯穿始终。第一次归来,陆焉识冒着生命危险和时时被抓的恐惧潜逃回家中,期待看到分别三十年的妻女。一路之上,陆焉识爬火车,做伪装,在雨夜终于到了家门口,但是女儿的冷拒和告密让这次归来彻底走向失败。显然,冯婉喻这种等待持续了三十年,看到丈夫从门缝里塞进来的纸条,做好了一切和丈夫见面的准备。但是没有料到女儿却为了能够在剧组中出演主角向抓捕组告密。特别是在铁路桥夫妻相会的场面,让我们想起断桥相会的场景,又让我们看到了文革的恐怖和残忍。或许,这应该是一次相向的归来。也就是说,是一次两方期待中的相见。当时代发生了逆转,当两方期待的归来变为现实,自然是众望所归的喜剧。这在新时期文学初期的文学中,有着太多的关注和描写。《伤痕》、《天云山传奇》、《本次列车终点》等电影、小说中都有不同的表现。但是这显然不是张艺谋电影艺术的初衷。

    当人所期待的东西真正获得后,突然发现并非自己所期待的,人从一个困境中艰难走出,却发现又踏入另一个困境的泥沼。这就是一种人性深沉的悲哀。在爱情剧作中,这令我们想起爱情电影经典《魂断蓝桥》。主人公罗伊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归来,当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恋人玛拉时,向往已久的爱情却是以悲剧告终。人性之复杂、之秘密,就是如此。艺术的丰富性和独特性,就在于不断发掘人性深层的东西,揭示人类生存的种种困境和可能性。《归来》中,当陆焉识被彻底解放后回到家中,始料未及的却是妻子已经在多年前患上了失忆症。一方面,是自己渴盼已久的回家;另一方面,归来成了患病后妻子唯一的念想。但是,归来的结局却是此生再也不会在现世中完成真正的相见。这不是死别,而是一种活着的死别。“归来”意象在此有了深度的内涵,演绎着一种形式归来而心灵无法相遇的人间悲剧。无疑,归来在张艺谋的艺术世界中有了新的内涵和美学色彩。

    其次,困境与坚守中彰显人性之美。在张艺谋的艺术世界里,归来不是一次相遇,不是一种大团圆后的伤痕展示,而是一种包含了爱情、亲情和命运的抗争的意象。你很难用一种清晰的话语对此作出简单的表述,悲情、悲剧、荒诞、无奈等等,都无法确切阐释这一意象的准确内涵。这恰恰是这一崭新意象的独到之处。因此,现实与艺术的张力在张艺谋这里获得了最大的拓展,当然这种拓展是直指向人性深层的。陆焉识尝试将归来化为现实,于是给妻子读多年以来自己写给她的信件,寻找当年欺负过妻子的人。但是各种办法用尽,依然未能取得预期的效果。

    当一切风雨都已经远去,人在不期然间陷入新的困境。对于陆焉识而言,如何让妻子恢复记忆是今后人生道路上的难题。或许正如他的女儿所讲:你回来不就是希望和她在一起吗?其他都不再重要。对妻子的坚守,对妻子希望的坚守,就是对爱情的坚守。陆焉识开始每月9日带着冯婉喻到火车站,去迎接妻子心目中那个永远也回不来的陆焉识。电影中,无论风霜还是雨雪两个人从来没有间断过;两个人在火车站的同一个位置,打着同样的接人的纸牌,期待着一个不存在的相遇。在故事的最后,两人在不同的期待中等待彼此的归来。命运的悲剧,让这两种归来变成了一种遥遥无期的等待:陆焉识在遥遥无期中等待妻子从失忆症中走出,回归到现实中来;冯婉喻在一天天期待丈夫归来中,度过自己岁月,而每月到火车站去等待,成了她唯一的心灵寄托。人生有很多种存在方式,归来成为两个人生活中的主题。我们常说,人有希望才有生活的勇气,对爱人的期待更是一种信念和永恒。

    中国电影有着自己的道路,不可能追寻美国好莱坞式的大片模式。因此,中国导演在艺术追求中有着自己理解世界的方式。在张艺谋、陈凯歌等第五代导演身上,他们用自己独特的意象或人物或颜色或歌曲,以表达自己对中国传统文化和现代中国人心灵独特内涵的体认与感悟。张艺谋无疑是其中最为杰出的代表,更为重要的是,在自己创作出一个个独特的艺术成果后不断努力去完成对自我的超越。

注释:

[1]吴炫:《再问“人何以可能”:中西经典思想批判讲演录》,浙江工商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46页。

[2]申载春、殷国栋:《张艺谋电影的文化蕴含》,《青海师专学报》2006年第2期,第33期。

[3]印娅:《意象的符码——张艺谋影片中象征手法的运用》,《电影评介》2012年第8期,第10期。

[4]张炜:《随笔精选》,山东友谊出版社1993年版,第1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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