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詹姆斯小说的哥特风格

    亨利·詹姆斯（1843---1916）是19世纪美国著名的小说家、文艺评论家和文体学家，以及剧作家和散文家，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大文豪。同时詹姆斯还被认为是心理分析小说的开创者之一，对意识流小说的形成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像弗吉尼亚.伍尔夫等意识流作家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詹姆斯出生在美国一个上层知识分子家庭，詹姆斯从12岁开始就跟随父亲旅居欧洲各国，这是要因为这样，詹姆斯对美国和欧洲大陆有着深刻的了解与认识，认识到了美国大陆与欧洲大陆社会结构的复杂性，所以他也将他的笔触深入到其中。阅读詹姆斯的作品之后我们会发现，其作品主要描写的就是美国与欧洲人的交往问题，在这背后隐藏的是美国与欧洲不同的价值取向以及文化形态，他深刻地揭示了美国人与欧洲人的物质生活方式以及精神生活状态，进而挖掘出人们心理与道德本质中最深层的东西，让我们从中获得心灵上的震撼与启迪。詹姆斯一生著述颇丰，最主要的成就体现在小说方面，代表作有《一个美国人》、《一位女士的画像》、《鸽翼》、《使节》、《金碗》、《黛西.米勒》、《阿斯彭文稿》等，这些作品都体现出了詹姆斯杰出的写作才华。目前学界对詹姆斯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作品中人物的分析、小说的写作技巧以及小说背后的文化意义等，对其小说中的哥特风格很少重视，笔者就将以此为切入点，从詹姆斯小说的场景与语言、人物形象、主题内涵三个方入手，对其哥特写作风格做一个完整全面的分析。

一、场景与语言

     哥特小说诞生于18世纪，以霍勒斯·沃波尔的《奥特兰托城堡》为标志。提到哥特小说我们习惯上联想到阴森恐怖，的确是这这样，哥特小说显著的元素包括恐怖、神秘、超自然、死亡、疯狂怪人以及阴森的古堡，这些都会使读者从内心里感到一种恐惧。

    首先，传统的哥特小说的场景多设置在阴森的古堡、凄清的修道院、破旧的教堂以及阴冷的墓地之中，这里首先就给人们一种神秘恐惧的感觉，在感官上就给我们一种刺激。詹姆斯的小说在场景的设计上借鉴了哥特小说的设计，其小说的场景同样具有哥特色彩，但是与那种阴森重重的古堡与墓地不同的是詹姆斯将地点都换成了现代的建筑，如一座普通的大宅，一个简单的咖啡馆等。例如小说《幸福角》，詹姆斯就将场景变为一座现代普通的建筑物，作者并没有将场景设计在古堡、墓地等本身带有恐怖色彩的地方。在这座普通的建筑中我们还是可以感觉到神秘的气氛，同样可以让我们感受到到恐怖、恐惧的气氛，但是这种恐惧神秘的气氛不仅仅是让我们从感官上体验到的，与传统的哥特小说不一样，传统的哥特小说从场景设计上就会让我们从感官上体验到恐惧，但是从詹姆斯的场景设计中我们的感官并不能直接体会到恐惧，其恐惧来源于内在，这种恐惧让我们从内心深处感到害怕与敬畏，这可以说是詹姆斯对哥特小说的超越。

  其次，在语言上，詹姆斯小说的语言比较晦涩难懂，常常用难以理解的复句与长句，并且经常使用比喻等修辞，对句子进行过分的修饰，常常表达一些含糊模棱两可的意思，这些使他的小说在总体上比较难以理解，导致他的小说接受面比较有限并且受到大量的指责，同时也正是因为这样使得作品的神秘气息更加浓厚，与传统意义上哥特小说的语言亦不一样，传统的哥特小说的语言就是直接的神秘恐怖，就是通过叙述恐怖的故事或者阴森的环境来达到效果，但是詹姆斯的小说确实是通过分析人物内心的恐惧，进而传达出恐惧让我们感知，这种恐惧是真实并且发自内心的恐惧。詹姆斯的语言与马克吐温的相比确实晦涩难懂许多，马克吐温的作品带有地方色彩，其语言也是比较通俗易懂的简单哩语，詹姆斯与马克吐温是背道而驰的，但正是因为这种独特的语言描写，才使得其小说具有了哥特式的风格并且超越传统形成独特的哥特风格。

二、人物情节

    传统的哥特小说中的人物多半是美丽的女子加上邪恶无耻的男主，在情节上多半是邪恶的男主一直纠缠着美丽的女主，女主因而受到长期的心理折磨，这种形式已经成为传统哥特小说的一种模式，即“女郎----恶棍对立模式”，这种模式受到大众的欢迎，迅速成为最流行的模式。但是这种模式并没有长足的发展空间并受到文艺批评家的严厉指责，詹姆斯的小说在这方面有对哥特小说进行了一次超越。

    首先，在人物形象上，詹姆斯小说中的男主角同样具有哥特式的风格，同样神秘莫测，但是与传统哥特小说中的恶棍形象不一样，例如《幸福角》的男主人公，在他的身上我们同样可以感觉到神秘与古怪，他喜欢一个人游走在阴沉的老房子周围，但是他不同于那些恶棍，他不会以强欺小并纠缠他人，他来回的游走这是想找到另一个自己，仅此而已，这篇小说的女主角也不同于传统的哥特小说，女主人公不再是美丽弱小的大家小姐了，而是一个最有现们的身上加上的神秘的外衣，使得这些作品具有哥特的风格，但是这种哥特风格是一种新形式的哥特风格，这些人物虽然普通，但是其性格特点却更加复杂与鲜明，更加具有值得深思与思考的地方。人物形象具有哥特人物特点但同时又超越传统的人物设定，这也可以说是詹姆斯小说独特的价值。

    其次，上文我们都已经提到传统哥特小说以“女郎---恶棍对立”为基本模式，虽然这样，传统的哥特小说的情节还是比较曲折离奇的，并且也具有悬念性，结局有时候也会出人意料，詹姆斯将这种特点同样运用到了其小说中，其小说中也常常出现惊悚恐怖的情节，但是这种恐惧惊悚的情节与传统的哥特小说又有不同之处，他的恐惧与惊悚总是与现实主义相联系的，詹姆斯认为：“一个好的鬼故事必须和生活中的普通事物有上百处关联。”他的恐怖境情节不再出现在阴暗的古堡中，他更倾向于出现在幽静欢乐的乡村住宅以及繁华伦敦的旅馆咖啡店之中，在这些现代化的住所中人们依旧发生着属于自己平凡的故事，但是即使是平凡的人和故事同样充斥着阴森恐怖的场景，并且在情节上作者也摆脱了传统的简单情节模式，并且更加注重人物的心理结构分析，所以其小说在情节上依旧带有哥特风格并且超越传统。

三、主题内涵

    衡量一部文学作品质量的标准很多，其中蕴含的主题内涵是其中作重要的一项，有时候每部作品的差距往往也在此。詹姆斯小说哥特式的风格对其小说主题内涵的表达具有重要的意义，是其小说的内涵主题有了深层次的扩展，并且主题内涵中亦可以体现着这种风格。

    首先，传统的哥特小说总是通过恐怖与凶杀表达出人性邪恶阴暗的一面以及欲望、暴力、血腥等，这种表达出了让我们感到阴森恐惧之外好像并没有带给我们什么深层次的启发，有可能是这些小说有些本身的内涵就不深，再就是其主题内涵完全被这种恐怖惊悚的描写所掩盖住，恐惧惊悚的意义超过了主题内涵的意义，这样做作品的存在意义就大大减弱了，这也是为什么主流文学家一直批判哥特小说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詹姆斯的小说是一个例外，其小说具备哥特小说的一切特点，并且在主题内涵上又具有深层次的意义，就本身就是对哥特小说的一种升华与超越。詹姆斯的小说总是在中风格中思考着美国文化与欧洲大陆文化之间矛盾与融合，这种思考在当时社会中显得无比的敏锐与重要，同时，他的这种哥特风格也有利于其小说这种主题的表达。

    其次，在创作上詹姆斯提倡现实主义经验论，他认为，“小说本质是对代表性生活印象的选择和再现”，生活是小说创作的源泉，经验构成了小说的素材，小说家应具有“窥一斑而见全豹”的想象能力，这是一种“由所见之物揣测未见之物的能力，揭示事物内在含义的能力。”因为詹姆斯不断旅居在美国与欧洲，因此对两种文化的认识无疑是其小说主要的内涵，小说主要选择了欧洲18世纪流行的哥特小说风格，但是詹姆斯又在各个方面进行了超越，并且加上其现实主义，就使得其小说在一个个神秘氛围中散发深刻内涵的芬芳。小说《美国人》是这方面的一个典型，小说的主人公纽曼就是一个“恶棍+英雄”式的人物，有时热情有时冷坤无情，并且贝勒伽德家族始终笼罩在神秘的气氛之中，这些描写与传统哥特小说想通，最终的是在这些背后掩藏着的文化冲突，美国文化价值与欧洲文化价值到底能不能相互融合，怎样的融合，这些都是作者深深的思考。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詹姆斯哥特小说在主题内涵上的意义所在。

    综上所述，亨利.詹姆斯的小说具有明显的哥特式风格，并且还对传统的哥特小说进行了超越，使其哥特小说具有了新生的意义与价值，这方面是最值得我们进行重视的。詹姆斯的小说虽然有时候难以理解，但这并不影响其小说价值的存在意义，笔者相信这种深层的文化意义在历史长河的淘沙中依然会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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