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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的花格与人格-文学论文

作者:云南文山师专中文系讲师—蒙良杰来源:原创日期:2012-03-28人气:2174

《红楼梦》出示给读者的是一个女性的世界,与《金瓶梅》里那个男性强权奴役下丑恶不堪的女性世界不一样的是,《红楼梦》里最典型的几个人物都是有着独特的禀赋和优秀的才能、可亲可敬的:贾母、王熙凤、宝钗、黛玉、湘云、探春、晴雯。由于在本性上她们还没有像潘金莲、李瓶儿那样被严重扭曲,被彻底工具化,所以能够放射出灿烂的光彩,让宝玉奉之为引导自己灵魂上升的女神。至于宝玉,他也已经完全不是西门庆式的、薛蟠式的情欲顽主,不再是女性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和征服者、占有者,而是一个虔诚的神瑛侍者。何况大观园原本就是由人间的妃子在暗中守护着的一片纯净的精神家园。女娲补天时虽然遗弃了他,却由元妃这位人间的女神来保护他那片精神上的净土和情感上的伊甸园,这也许是曹雪芹特意的安排。有论者认为宝玉乃众芳之冠,说明了他的本性不是石性,而是花性,他缺乏一般意义上的阳刚之气,多有阴柔之美,是让人亲近的情种和情痴。
女人如花,这是古今中外文学家形容女性容貌之美的最佳比喻。正如大自然因为有了五彩缤纷的鲜花而显得美丽可爱一样,人生因为有了女性的仁慈、善良、博大和美丽而显得有了追求的终极价值和意义。西方的文学家大都把女性理想化、神圣化,视之为引导自己精神和灵魂上升的偶像加以顶礼膜拜。中国则恰恰相反,从周秦以降就不断地把女性妖魔化、祸水化、尤物化,视之为使人堕落的根源。并从周代开始就形成了男尊女卑、男重女轻的纲常伦理传统。直到曹雪芹才彻底地颠覆了这一陈腐的思想和观念。用宝玉话说就是: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儿是泥做的骨肉,一见女儿就清爽,一见男儿就觉得浊气逼人。其实,在古代大量的咏物诗词里,早已经把
各种花拟人化、人格化了,并在花上寄托了作者〔主要是男性作者〉的情操、人格、理想。这就使得花不仅具有了外形之美,更有了内在的特定的某种人之“格”。“松竹梅岁寒三友,桃李杏春风一家”,“寒”就不仅仅是松竹梅的,更是士大夫高尚的气节。《离騷》里屈原首创的“香草美人”象征体系,也是如此。《红楼梦》是一部群芳谱,与《水浒传》里的一百零八个“群雄”不一样的是,它写了金陵的一百零八个“群雌”,而她们杰出的才情和高尚的人格力量
丝毫不亚于《水浒传》里的那些绿林好汉。《水浒传》是狮子的刚强和老虎的残忍的世界,是雄性的张扬;而《红楼梦》是落花和流水的世界,是对女性内在精神世界之美的一次大发现和大赞扬,以及对她们的毁灭唱出的一曲大悲歌。全书由赞花到葬花,由花开到花谢,始终是以流水相伴,以无奈和感伤为基调的。这些不同姓名的“花”,如果要认识她们内在的精神世界,笔者认为不妨以“花格”去观她们的人格,或许能更准确地把握她们独特的气质、神韵、风骨。这里所说的“花格”,是指前人从花的外形和植物的自然属性中挖掘出来的某种内在的品格,人格即人在一定的生活环境、家庭和社会中表现出来的独特的言行、思想和风采。“格”应该是具有格调、情调、精神、气质这些内容。
花之“格”是人赋予它们的,纯粹是为了情感的寄托和审美心理的满足需要。人之格却是主要由后天养成的,它构成了一个人有别于他人的独特的一种魅力、情操、思想。
本文试图以前代的咏物诗词和《红楼梦》里“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一回中曹雪芹对主要的几个女性的花格的准确定位为依据,去探讨作者是如何把花格与人格水乳般地交融在一起,把花之“形”和人之“神”天衣无缝地定格到某一特殊人物身上,从而使读者不仅可以想象其“形”,更能余味无穷地去品评其“神”。这无疑是曹雪芹天才的创造,前无古人,达到了形神皆备,表里如一、余味无穷的艺术效果,从而具有了代表某一类人的永恒的经典意义。
一、牡丹格的薛宝钗
对宝钗其人,当今一般都多有贬斥之意,笔者认为曹雪芹对书中所有的女性都是赞美、同情、热爱的。为“千红一哭”为“万艳同悲”是他最初始的创作目的。说宝钗有野心、工于心计,那仅仅是男人们的霸权话语,因为这不符合他们“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要求。在笔者眼中,宝钗实在是一枝国色天香的牡丹花,雍容华贵、富丽典雅、宽容大方、娇艳动人是她的最动人的“花格”之所在。开夜宴时作者安排她抽到的诗签是“牡丹一艳冠群芳”,下面的诗句是:“任是无情也动人”,“无情”是她的主导人格的核心,动人则是其貌为大观园之最,还有会说话和会处世上。
小说在第八回对宝钗出场时的外貌描写是:“头上挽着漆黑油亮的簪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看上去不觉奢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似水杏”,⑴在写形上,曹雪芹紧紧抓住了其人的“神”来写,即执着的现实利益的经营者这个特点。作者基本上是采用实写,突出她高贵的身份和倾国的美貌。宝钗是作为黛玉爱情上的竞争对手而出现的,她几乎拥有了压倒黛玉的一切力量:容貌、世俗的品德、才智。不但可以处处与黛玉为敌,而且还取得了那个环境所推崇的正统的闺阁女性的一切优势,成了封建时代“淑女”的代名词。她出身于官僚资本家庭,商业气质重是她与生倶来的特殊素质。在政治上薛家没有任何权势,所以家庭希望通过她的被“采选”入宫来做薛家的政治靠山。作为一个待选的少女,她的一切言行必须符合正统的标准。商业世家又赋予她计较现实利害的性格,善于把握眼前一切有利于自己的方面,控制自己的感情。所以在贾府中她一直是以平静的态度、精细的手段和巧妙的方法来处理和自己相关的人和事,是一个执着于现世生活的艺术家。“艳冠群芳”点名了她在众多的少女世界的地位,她是无与伦比的“花王”。“任是无情也动人”则是她人格的最核心所在,也是她命运的谶语。这句诗出自唐代罗隐的《牡丹花》:
似共东风别有因,绛罗高卷不胜春。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芍药与君为近侍,芙蓉何处避芳尘。可怜韩令功成后,辜负侬华过此生。这首诗中提到两个典故,都与宝钗的性格及命运有着直接的关系。“解语”出自唐玄宗赞美杨贵妃的话,说贵妃是他的“解语花”,宝钗进贾府本是待选入宫要去做帝王们的“解语花”的,她怀抱的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的凌云之志,并且也拥有了一切资本,只可惜未能如愿,辜负了盖世之貌和稀世之才,对自称为“俗物”的宝玉,她的那些才和德派不上用场,只能委曲她了。就这一典故而言,她绝对不是宝玉的知己,她自己也明白二人的冲突是思想上、精神上的,是任何外在的力量调节不了的。她天然地厌恶宝玉称她为贵妃,可见曹雪芹在这里是对她的反讽。其二是“韩令功成”,说的是唐代元和末年韩弘到长安后,叫人把住处的牡丹全都砍掉,韩令暗指宝玉,“功成”含有“彻悟”之意,言宝玉“彻悟”之后终于出家为僧,宝钗就只有寂寞地了此残生了。小说第六十三回写到:“众人都笑道:‘巧得很,你也原配牡丹花。’”更是坐实了她的花王地位。宝钗的人格核心是“无情”,对无情二字,还得仔细分析。因为她的无情仅仅是表现在与她没有任何利害关系的人身上。对她有着直接利害关系的人,她是很有情,也很会弄情的高手,只不过很多时候是深藏不露,善于掩饰罢了。她对宝玉是有情的,而且是枉费了自己的真情,既为了家世的利益,也为了自己那份劝戒的苦心。与明代《牡丹亭》中为情而生、为情而死的杜丽娘那朵牡丹花不一样的是,宝钗乃是主要为“势”而来,自然容易给人以“情”的虚伪感觉了。她对自己身外的事,则可以漠然视之,圆滑处之。黛玉才是真正的为情而幻形入世,又为情的失落而香消玉殒的。
“无情”之外,她最典型的是品德和才情。她有“停机德”,随时不忘记对宝玉进行仕途经济的规劝,当然也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前提的,因为她自信宝二奶奶的位置非她莫属。对女伴们,她也有一股子热情,很是善解人意。对利益圈子之外的,则表现了“冷美人”的无情真面目:金钏儿跳井,她可以为奉承王夫人说出违心的话,失去起码的良知;尤三姐自刎,她可以说“这也是他们前生注定的”,“依我说,也只好由他罢了”。对宝玉挨打,她的感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以“早听人一句话,也不至今日”表明自己的先见之明,另一方面也说出了“就是我们看着,心里也疼”的大实话。除了对宝玉的感情是真,其他的言行明显地含有“伪”的成分。她说自己年轻时很淘气,《西厢》、《琵琶》、《元人百种》都偷看过,只是在大人的教育下终于懂得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深刻道理,并奉之为指南。她劝说黛玉少看这些书,以免乱了心性。“扑蝶”时的她,天真烂漫的表象后,却巧妙地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谋,把黛玉装进去,自己逃掉了一切责任。她有着丝毫不亚于黛玉的诗才,《咏百海棠》诗里的“珍重芳姿昼掩门”就是她最形象的写照;螃蟹宴上她看到宝玉和黛玉心有灵犀的相通和得意忘形的样子,也会发出“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的金刚怒目式的报复,可见她在原则问题上是神圣不可进犯的,决不宽容,花王原来也是有刺的,所以连温柔也有伪的成分在其中。
启功先生认为《红楼梦》里的每首诗都是人物形象的重要组成部分,说得很对。但主要的人物在作品中都不仅仅写过一首诗,咏过一种花,所以在众多的同一人物的诗里,就必须抓住最能传达她核心性格的那一首,通过花格去观人格,才能读出真意,品出真味。宝钗写过《忆菊》、《画菊》,也写过《咏白海棠》,但她真正的花格应该是牡丹,人格应该是动人表象下的“无情”。
二、芙蓉花格的林黛玉
在小说中,属于芙蓉花格的人物应该是两个人,一个是黛玉,一个是晴雯。曹雪芹是采用了副本手法来精心地塑造她们的,即把晴雯看作是黛玉的影子人物形象来写。只有这样,才能理解,作者为什么让宝玉在晴雯死时就杜撰那首《离騷》式的《芙蓉女儿诔》,并让黛玉去倾听和评价,他已经是明悼晴雯,实悼黛玉了。黛玉怎么死并不重要,她已经在活着时就听到了宝玉为自己写下的那篇千古奇文,可以含笑九泉了。宝钗以牡丹格得宝玉之肉身,黛玉以芙蓉格深得宝玉之心,“求仁而得仁”,可以无怨。芙蓉即荷花,宋代理学家周敦颐在《爱莲说》里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虽是理学家的视野,却也抓住了荷花的本质特征。周邦彦的词《苏幕遮》里“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更是描绘了风荷的风姿神韵。黛玉就是大观园这个池塘里的一朵风荷,在“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的背景中,她深得荷之“形”与“神”。元代萨都剌的《芙蓉曲》写道:
秋江渺渺芙蓉芳,秋江女儿将断肠。绛袍春浅护云暖,翠袖日暮迎风凉。鲤鱼吹浪江波白,霜落洞庭非木叶。荡舟何处采莲人,爱惜芙蓉好颜色。
此诗正面描写了荷花的色香,虽没有直接抒写女儿的断肠之情,但荷花的可爱、女儿的可怜可叹,却余音绕梁。在古典诗词里,荷花一直是作为高洁的象征出现的。曹雪芹将此意,借黛玉的《葬花吟》更直接地做了表达:“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浊陷渠沟”。开夜宴时黛玉抽到的诗签是“芙蓉一风露清愁”,诗句是“莫怨东风当自嗟”出自欧阳修的《明妃曲》:“红颜胜人多薄命,莫怨东风当自嗟”若论红颜,她实在是比不过宝钗,她的胜人,乃在于她内在的精神和独特的气质,那就是芙蓉一样高洁的人格。我认为黛玉在小说中一直是以一个诗性的文本存在的,诗贵性灵,贵真情,忌矫饰;宝钗则是以散文的文本而存在,“文以载道”,当她完全被四书五经塞满了脑子,也就自然泯灭了自然本性,出示给世人的言行便明显带有伪的成分了;湘云则是以赋的文本存在的,无拘无束,豪放恣肆,爽心悦目。
黛玉的容貌,小说在第三回这样写道:“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生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拂风”⑴明显地和与宝钗的外形描写不一样,曹雪芹对黛玉是写意的,绘神的,她是超越凡尘的仙子形象,娇是她的体态特征,高标逸韵才是她的本质特征。
当容貌和家世都比不过宝钗时,黛玉唯一的资本就是:高洁的荷花精神。只有这一点,她可以让宝钗败北。宝玉杜撰的《芙蓉女儿诔》,其实就是她的最佳墓志铭:“高标见嫉,闺帏恨比长沙;直烈遭危,巾帼惨于羽野”、“花原自怯,岂耐狂飙。柳本多愁,何禁骤雨?”、“桐阶月暗,芳魂与倩影同销。蓉帐香残,娇喘共细言皆绝”,这字字《离騷》式的语句,写出了作为风荷的本真精神和高尚人格,以及红消香断的悲凉处境。联系她自己写的《葬花吟》里的“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就可以理解,她是早有“冷月葬花魂”的预感了。“花魂”即诗魂,二者都是荷花的风骨和人的精神的完美合一,难分彼此。
荷花开放在秋季,亭亭玉立,风姿非凡,身边陪伴的却是滚着颗颗晶莹圆露的荷叶,这也暗合她的形象。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更准确地说黛玉才是水做的,因为她的自然人格一荷花,原本就是从水中冒出来才有了灵性的。宝钗其实应该是从泥土里长出来的骨肉,牡丹虽是花王,却也需权势和金钱的沃土去培植。所以黛玉是真正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没有世俗的任何泥气和土气,才显得那么地本色、纯真,那么地让人心向往之。芙蓉花格从精神上体现了黛玉的高洁人格魅力:傲然独立、高标逸韵。她是集古代感官性的、道德性的、精神性的女性美于一身的形象,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现代有持钗黛合一论者,认为娶宝钗做妻子,黛玉做情人最完美。那也只不过是贪婪的男人们一相情愿的幻想,因为这两“格”原本就是水火难容的,是世俗与理想的高下之别,更是人格力量的分野。真的那样,宝玉恐怕更难调和她们的关系了。
三、海棠格的史湘云谈到《红楼梦》里的女性人物形象的可爱,常有人说:我爱湘云。这从侧面说明了宝钗因为浸染了太浓厚的道学气不是那么可爱,黛玉因为太远离尘世的清高和太浓烈的哀愁有时也让人受不了。湘云可爱在什么地方呢?简言之:可爱在天真明朗、真诚直率、热情如火的海棠格上。
她给人印象最深的,莫过于“憨湘云醉眠芍药裀”,大家在吃酒行令时,不见了湘云,走到山石子后面一看,原来她吃醉了,正酣睡在一个石板凳上,四面的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面脸、满身上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掉在地上,也半被落花掩埋了,更有一群蜜蜂蝴蝶,闹嚷嚷地围着,这真是一幅可爱的美人春睡图,曹雪芹把这样富有诗情画意的境界给了湘云,足见作者也是特别喜欢她的。这姑娘爱穿男装,平时说起话来,高声大叫,无任何顾忌。吃起酒来,挽袖挥拳,不减梁山好汉的侠气。对香菱谈诗,满口是杜工部的沉郁、韦苏州的淡雅、李义山的隐僻。大观园里有了一个这样粗豪直爽的女性,实在是对宝钗的娇羞与矜持、黛玉的清高和哀怨的绝妙衬托。宝钗没有她的直,黛玉没有她的豪,她以天真和热情洋溢取悦于宝玉,又因为发自内心的对宝玉的劝告而被斥责。实际上《红楼梦》里的恋爱不仅仅是三角,湘云是一直存在着的第四角。
小说第二十一回对湘云的外貌是这样描写的:“一把青丝拖于枕畔,被之齐胸,一弯雪白的膀子撂于被外,又带着两个金镯子”,曹雪芹用短短的几句话,就突出了她的个性特征:随便,潇洒。她是美在自然的少女,没有宝钗的心计和作态,是作为又一个和“玉”有前世姻缘关系的“金”的形象而出现的。她和宝钗一起,对黛玉构成了心理上的双重自卑。
开夜宴时她抽到的诗签是:“海棠^香梦沉酣”,诗句是“只恐夜深花睡去”,出自苏轼的《海棠》诗: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
故烧高烛照红妆。在抽到诗签时,黛玉打趣说:“‘夜深’二字,改‘石凉’两字倒好”,这是作者借黛玉之口的幽默,也是对她醉眠花丛的叹美。苏轼诗歌的原意是怜惜春光的短暂,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所以连夜里都要秉烛去赏海棠的色和香的,表达了作者的惜花之情。作者借苏轼的诗意,更暗示了她不幸的结局:虽有洞房花烛的红妆新人之喜,可转眼就“云散高唐,水涸湘江”了。第三十七回众人在《咏白海棠》时,湘云有和韵二首:
其一:神仙昨日降都门,种得蓝田玉一盆。自是霜娥偏爱冷,非关倩女亦离魂。秋阴捧出何方雪?雨渍添来隔宿痕。却喜诗人吟不倦,岂令寂寞度朝昏。
其二:蘅芷阶通萝薜门,也宜墙角也宜盆。花因喜洁难寻偶,人为悲秋易断魂。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幽情欲向嫦娥诉,无奈虚廊月色昏。
“也宜墙角也宜盆”,点明了她的海棠本色,无论在史家还是在贾家,她都能以自己的个性去适应环境,不像宝钗那样自倚身世,也不像黛玉那么自怜身世。而且不论是在哪里,她都是一样的表里如一,不失英雄的豪气。博大的胸襟,率真的个性,这是她吸引宝玉的关键,也是她在众姐妹中最突出的地方。唯一的遗憾是她在人生道路问题上,也规劝宝玉为官做宦,应酬事务,其实这与她心直口快、不会作伪恰恰是一致的,否则就与宝钗无差了。四、小结
综上所述,要认识《红楼梦》里的主要几个女性形象内在的精神特质、人格魅力,就必须了解曹雪芹以花格写人格的表现手法,这是全书隐晦性的一个方面。明乎此,方能读出“寿怡红群芳开夜宴”这一回是全书的关键处和转折点:既是花期的盛事、欢乐的高潮,也是花谢花飞、葬花哭花的开端。因为每个人抽到的诗签,都是花、都有判词和诗句,诗签其实是每个人命运的“录鬼薄”,诗句是每个人外在形象的描绘和概括,判词是每个人命运的预示。曹雪芹在这里把她们的人格准确地定位在一种特定的花上,让读者慢慢去赏花之态,品花之形,进而解花之“语”,进而深得到花之“灵”和花之“魂”。其他人如探春深得杏花格、李纨深得老梅格、麝月深得荼糜格、香菱深得并蒂莲格、袭人深得桃花格,与上述三人都是一个理。看花格只需要平常眼,透过花格去观人格却需要法眼,这样才能深深体会到作者为“千红一哭”,为“万艳同悲”的良苦用心所在。大观园里的花并不是罂粟花,没有毒;也不是塑料花,没有灵魂;女人是尤物是祸水的论调仅仅是道学家的欺世之言。这些鲜花原本就是曹雪芹为了拯救宝玉的灵魂而移植到这里来生长、开放、凋零的。我们在赏花之美的同时,千万别忘记了摄取花之“格”,人之“魂”,只有男人不再是西门庆那样的情欲顽主、贾政那样的霸权、霸道的男人的时候,神瑛侍者方能在他现实生活中的三生石畔,执着地做一个虔诚的护花使者。到那时,苦绛珠也不必用一生的泪水,来作为报答了。这是曹雪芹的梦,也是新世纪里所有中国人的梦。到那时我们才会猛然省悟:作者不痴。仅仅是因为这个梦太美,在中国要实现这个梦的路太漫长、太曲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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