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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古浑穆,文书俱老――张裕钊《重修南宫县学记》的双重解读

作者:首都师范大学中国书法文化研究院—李杰来源:原创日期:2012-03-07人气:2135

一、桐城气度,文采风流――《重修南宫县学记》的文学分析
尽管《重修南宫县学记》一直以书法精美名世,鲜有人从文学的角度来理解它,但从本质上讲,它首先是一篇文采斐然的佳作。其时,张裕钊在京畿最负盛名的莲池书院担任主讲,应南宫知县李传棣之邀,为当地重修县学撰文记述这一盛举,他深感责任重大,精心撰写之后,又请好友吴汝纶修正:“弟懒慢无可比似,乃至终岁不作一文,一昨始撰得南宫县学记一篇,寄呈阁下,为是正。年老才竭,于此事已无能为役,请即加批,掷付送信人领下。此乃将勒石垂示后世之文,幸直言相告,万不得客气也。”鉴于将“勒石垂示后世”,倍加重视,再三斟酌。可以想见,为求尽善尽美,文章想必经过了数次修改完善,方书丹勒石。那么,这篇文章究竟好在哪里呢?综合来看,就是思想性和文学性的和谐统一:
(一)大胆拷问时代,积极求新求变
张裕钊虽然终生以治文为事,不问仕途,思想上却从未离开时局半步,文章、诗歌、书札中到处流露着对国家命运的关注。王达敏先生曾说:“张裕钊的思想与清季世局紧密相关。在学术方面他熔铸汉宋,以礼学为归,意欲经世,预于当时学术主流。在情感方面,面对亘古未有之变,他感时忧国的歌哭,是那个时代志士仁人所能发出的最强音。”毫无疑问,《重修南宫县学记》就是这样一篇“感时忧国的歌哭”。
文章开篇略述县学重修之事,然后笔锋一转,由县学至人才,由人才至科举,寥寥数语,主题既明:“裕钊惟天下之治在人才,而人才必出于学。然今之学者则学为科举之文而已。自明太祖以制艺取士,历数百年而其弊已极。”作为莲池书院山长,能出此语实属不易。科举士子“卑陋苟且成于俗,而庸鄙著于其心。其人能瞋目攘臂而道者,则所谓仁义道德。腐熟无可比似之言而已矣。”对时世的拷问,发人深思,并进一步提出考试应该是“欲群天下之士,范之孔孟之道,以端其趋;又益试之诸经艺策问之属,以觇其所蕴蓄。”呼吁“今天下师儒学子,诚得一有志之士,闵俗之可恫,耻庸陋污下之不可以居。毅然抗为明体达用之学,以倡其徒。”议论之末,回归主题,“今南宫近在畿甸,沐泽游原,且又南宫子所生之邦也。流风遗烈,宜有未泯者。有能闻斯言而皇然兴起者乎?”通篇没有就事论事,而是围绕县学重修,展而论之,通过短短数百字,阐述了自己的人才观和教育观,彰显了经世致用的文学创作理念。
(二)继承桐城余绪,力主雅健文风
张裕钊受知于曾国藩,在学术派别上被归入桐城、湘乡一派。桐城诸儒主张“义理、考据、辞章”,至曾国藩又辅之以“经济”,至张裕钊,于此四者之外,又倡之以“因声求气”之说。“欲学古人之文,其始在因声求气,得其气,则意与辞往往因之而并显。而法不外是矣。是故契其一,而其余可以绪引也。”他在曾国藩的影响下,坚持“由声音证入”,主张“文章之道,莫要于雅健,欲为健而厉之已甚,则或近俗;求免于俗而务为自然,又或弱而不能振。”广泛取法唐宋名贤,形成了雄奇雅健的文风,终成大器。
以张裕钊的文学主张来反观《重修南宫县学记》,该文“意”、“辞”、“气”、“法”俱佳,应节合度,词足气昌,切中时弊,立意深远。“裕钊惟天下之治在人才,而人才必出于学。”句虽平淡,却有一言九鼎之象。而历数科举之弊,则有一泄千里之势:“经史百家,自古著录者芒不知为何书;历代帝王、卿相、名贤、大儒至不能举其人:国家典礼、赋役、兵制、刑法问之百而不能对一;诸行省郡县疆域不辨为何方;四裔朝贡会盟之国不知其何名。”更进一步说这种“人才”有名无实,“乌乎!以彼其人服中外官,膺社稷人民之寄,生民何由而乂安?内忧外患何恃而无惧哉?”为救时弊,大声鼓呼,“毅然抗为明体达用之学,以倡其徒。同明相照,同类相求,水流湿,火就燥,志气所动,人蹶而兴。由一人达之一邑,一邑达之天下,风会之变、人才之奋,未可以意量也。嗟乎!九州之大,独无一二豪杰之士有意乎此者哉?”这是“那个时代志士仁人所能发出的最强音”,全篇行神如空,行气如虹,雅健雄奇之风跃然纸上,继轨桐城而又发其所未有。
二、独辟蹊径,师古出新――《重修南宫县学记》的书法赏析
张裕钊被誉为清代碑学大师,书法成就自不待言,连他自己也很自负,曾说“比者吾书乃突过唐人”,张裕钊对《重修南宫县学记》除了精心考究文辞之外,亦在书法上极尽所能。他曾对吴汝纶说:“其碑已与李梅生及南宫绅士宋弼臣朝桢有约:刻成,当为我拓五百纸,并属任事者督令工人精刻为要。敬祈足下更与新任陆公、绅董孙公言之是荷。足见此碑确为得意之作,全面展现了他的艺术才华和书法主张,至今仍闪现着灵性的光芒。
(一) 笔锋使用方面:中锋为要,起落敛锋
从书法史上来看,历代书家大都强调中锋书写。宋代尚意书风的兴起,加之书、画笔法的相互借鉴,导致了中锋使用的偏废,明、清许多书家尤其是碑派书家,甚至主要使用侧锋书写,怪态百出。张裕钊虽被誉为碑派书家,在书写时多用中锋,极少偏锋、侧锋,有时甚至不惜降低书写速度来保持笔锋的中行轨迹。学生宫岛咏士曾记述道:“中国书法从汉至唐称所谓古法,全部是用中锋书写,至宋以后中锋绝迹,开始用片锋(偏锋、侧锋)。领会了宋以后废绝一千年之久的中锋,使古法重新复活的人,就是张廉卿先生。”
《重修南宫县学记》可以说是张裕钊笔锋控制的经典之作,铜钩铁划,几乎笔笔中锋。为了营造精气内敛、不疾不徐的书法气韵,还在运笔尤其是起笔、落笔时坚持敛锋,尽量不使锋芒外露。张裕钊曾说:“名指得力,指能转笔,落纸轻,注墨辣,发锋远,收锋密,藏锋深,出锋烈。”非常生动地描述了书写时对笔锋的控制方法。这种不露锋芒、极少提按的写法,似乎是从篆书的笔意中获得的灵感。“张裕钊多用藏锋、中锋、回锋,特别精于发笔和收束,灭迹隐端,不见起止之迹,给人以‘藏锋以含其气,无锋以含其味’的艺术感受。”与同时代的赵之谦、杨守敬、康有为、沈曾植等相比,这一点也是比较特别的。当时书坛碑学大兴,粗野凌厉、古拙笨重之风颇受欢迎,张裕钊学碑而不泥碑,通过创造性的写法,形成雍容端庄、高古浑穆、雅健雄强的学者书风,根除了帖学浮滑和媚俗之病,在晚清书坛是较为难得的。
(二) 笔划特征方面:外方内圆,碑帖互补
张裕钊书法对方圆的运用独具匠心,在笔画转折处创造性地采用外方内圆的手法,前无古人,特色鲜明,一直为世人所称道。《重修南宫县学记》是其中的典范之作,几乎每个字都能够将方笔、圆笔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其书艺笔法,取法于六朝碑版,笔画方圆并用,兼参晋唐楷法,流露出一种灵活峻爽的笔姿和结构。”而且,他对方圆的应用不仅存在于笔划、部首的四角,在字型的构造上,随处都在营造着方与圆的对比,又巧妙地平衡二者的矛盾。此碑中字型大多非常方正,而笔划却圆笔颇多,如点、横、捺、撇等,尤其点画,均有圆意;笔划连接、交叉处借助捻笔的笔墨技巧,形成许多圆形的“焊接”形态;横、竖形态多取方势,而撇、捺多划出圆意等,不一而足,通过着意夸张方圆的对立统一,使每个字都意态十足,浑融饱满,避免了板滞、生硬之弊。
《重修南宫县学记》中方圆的营造其实还可以理解为张裕钊对碑帖的融合化用。魏碑的笔法,方笔居多,圆笔较多,张裕钊却反其道而用之,多是援碑入帖,取二者之长,营造新体,以笔追求刀的效果,多用外方内圆;也以圆笔化解方笔的凌厉之气,不使其过于僵直,这种方圆并用的写法,正是张裕钊的高明之处。
(三) 结字造型方面:方正疏朗,法度谨严
“夫书字贵平正安稳。先须用笔,有偃有仰,有攲有侧有斜,或小或大,或长或短。”,《重修南宫县学记》结体合乎古法,又很有特点,在大小、疏密、向背、肥瘦、长短、屈伸、仰覆等方面都苦心经营,不随意作一点一画,字型方正,结构疏朗,骨力弥满而气息贯通;法度谨严,情趣横生,着意营造而不留痕迹,表现了很高的笔墨驾驭技巧。
一是平正为主,不废欹斜。《重修南宫县学记》具有端正肃穆的庙堂之气,达到了形式与内容的高度统一。同时,张裕钊为避免馆阁之病,在保持整体风格端正严谨的基础上,有些字和笔划大胆地采取斜式,如“方”、“夕”、“为”、“乃”等字,形成一种动静结合的美感。另外,夸张地拉长撇的长度、灵活设定撇的角度,有时撇甚至成了主要笔划,而横、竖、捺则相对收敛,形成亦正亦斜的效果,如“天”、“月”、“者”、“属”等字。
二是字型长方,重心上移。北碑大多字型方正或者扁方,张裕钊在学习北碑的过程中,着意加以创新和改造,笔法采取碑意,而字型刚以唐楷为主,从欧、柳的楷书中借鉴良多。《重修南宫县学记》的字型大多取纵势,如壮士佩剑,气度不凡。为了配合字型的修长,还有意识地把字的重心上移,加长撇、竖,使字上紧下松,上部笔划紧结,下部笔划开张,给人疏朗、劲健、峻爽之感,如“年”、“学”、“李”、“弊”等字。
三是舒左敛右,开合有度。《重修南宫县学记》十分注意左右结构字型的处理,很少采用左右均分的格局,与上紧下松对应,多采取左松右紧、内紧外松的结构,使字型略向左上倾斜。舒左一般借助撇的长展和横的长伸实现,敛右则收缩捺画,缩短横画的右部,形成长短笔划的强烈对比,如“钊”、“刑”、“稍”、“诚”等字。为了不至于左右失重,还有意识地加强穿插避让,与左侧的纤细笔划对应,加强右侧竖画的笔墨,形成粗重之笔,外方内圆的主笔也多在右部,这样与左边的长撇、长横相互牵制,在字型稳定的基础上,增加了节奏感和灵动性。
除以上这些特点之外,《重修南宫县学记》在章法布局方面也显得气质典雅,骨气洞达;在取法渊源上注重兼容并蓄,博取众长。限于篇幅,本文不作展开。
张裕钊在世时,感叹极少有人可以理解其书法的精髓所在,曾对吴汝纶说:“吾归,于黄鹤楼下,选坚石良工,书而刻之,凿悬崖石壁,使中空如箧,陷吾书石其中,别用他石锢箧口四周,不使隙也,千百世之后,必有剖此石壁得吾书者。”坚信千百年后定会有人认识到他的书法的艺术价值。其实,即在当时,不惟康有为对张裕钊赞誉有加,沈曾植嗜张书如命,对于他的诗文、书法成就,曾国藩、刘熙载也推崇倍至,许为“海内第一”,刘氏另称其“文章为当代之冠,书法则本朝一人耳。”时至今日,从者数以万计,衍为宗派,号称“张体”或“南宫体”,影响更是远播东瀛。何须千百年,张裕钊文名、书名之盛,早已举世公认。“廉卿今死矣,其所著文章与书具在,足以传世行远,因无俟于沉碑凿壁之为者。”桐城吴先生此言,正是我们重读《重修南宫县学记》的强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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