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音乐工作者与流派发展的关系之拙见

父亲退休前是河南省曲剧艺术保护传承中心的音乐主创人员之一，闲来常听他谈到对戏曲发展的种种见解。河南曲剧舞台上的《五女拜寿》、《酷情》、《孟丽君》、《李豁子离婚》、《曹操与杨修》、《红娘》、《阿Q与孔已己》、《婚姻大事》、《飘扬的红丝带》等戏的演出，戏曲界的同行和热心的戏曲观众们应该是耳熟能详、印象颇深吧；前段纪念曲剧表演艺术家张新芳去世七周年的演出后，兴奋之余，亦有一些感想，现提出来仅供同行及领导专家们参考。
在我国戏曲艺术的发展过程中，各个剧种都有自己独特艺术风格的代表剧目和流派纷呈的唱表艺术家。一个剧种的兴盛，不只是要有不断更新的高质量的优秀剧目产生，还要有使观众交口称赞的技艺超群的唱表艺术家将其立于舞台，让观众兴致勃勃、乐此不疲的走进剧场去观赏、去赞叹、去陶醉、去痴迷。如若不然就难逃渐次消亡的自然规律。一个剧种务必要有几个不同流派的唱表艺术家相互激励，争芳斗艳才能使该剧种兴旺发达。假如没有豫剧的六大名旦和唐（希成）、牛（得草）、李（斯忠）、唐（玉成）、吴（心平）、高（兴旺）、王（二顺）、王（素君）、刘（发印）等众多行当的流派创始者和传承者的卓越贡献。该剧种能在中华戏曲剧坛上享有如此崇高的威望吗？没有申（风梅）、毛（爱莲）和其它众多越调名老艺人，不只是没有《收姜维》、《火焚绣楼》、《无佞府》等众多颇有影响的优秀剧目，恐怕连越调这个剧种亦有逐渐被人遗忘的危险。在曲剧舞台上，没有张（新芳）就没有《陈三两》，没有王（秀玲）绝不会有《风雪配》，没有谢（录）、兰（文祥）亦不会有曲剧别具一格的黑头声腔及其代表剧目《秦香莲》、《包公辞朝》，没有马（骐）、周（玉珍）也难有久演不衰的《背靴纺帅》。各流派的弟子们接过乃师的衣钵尽己所能施展其精湛的唱表艺术至今仍在折服着国内外无数的戏迷们，使人不能不叹服戏曲流派的无穷魅力。
随着戏曲音乐工作者的介入，更使戏曲艺术锦上添花，为我中华民族戏曲事业的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给每个剧种都增添了夺目的光彩。记得父亲说过曲剧《五福临门》在几年前中国戏曲音乐学会举办的“孔三传戏曲音乐奖”赛事活动中，河南省曲剧团参加者人尚未到单凭全剧录音录像便博得专家们一致好评而名列前茅，为我们河南曲剧音乐工作者争得了相当高的荣誉；充分展现了河南曲剧这一地方剧种的艺术魅力。
戏剧事业的发展离不开流派，而戏曲音乐工作者对流派的发展又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协助艺术家们在声腔探索方面少走弯路，事半功倍，使其唱腔艺术更加完善，更具魅力。恰似果园的技艺师为果树修枝剪蔓，使果枝营养充分，果实累累。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艺术家们相继离别舞台，艺术院校的学生们补进演出队伍中来。因众多原因就业时并非据其所长按部就位，有的不光改了行当而且改了剧种。就我省曲剧来说，相当一部分台柱子青年演员都是豫剧科班的学生，对曲剧一窍不通，从没深入接受过系统的曲牌知识，唱腔音乐情绪的处理等方面的专业训练；所演唱的声腔全由音乐工作者搞出曲谱哼唱、录音后带回家跟着磁带唱会直至排练演出为止；至于所演的曲牌名称叫什么大部分都报不上来。其后又陆续吸收进团体的学生们亦然如此，虽有不少接了戏补了角甚至演出了不少场次，但对唱腔曲牌音乐描写的基础知识了解甚微。如此现状，我觉得音乐工作者就有责任抽出时间帮他们补上这方面的课程。已然拜过名师的，可帮其准确的继承下来乃师的艺术精髓，而后共同切磋，要他们顺应时代的发展有所变化，有所创新，去其冗长繁杂的与角色性格情感无关的部分，将与时代气息相吻合的快节奏有机的融入其中，使旋律简洁流畅，易学易唱易传。这样做可能会引起广大青年人的兴趣而加入到戏曲观众的行列中，还可能使其所继承的流派与时俱进，发扬光大。
每排一部新戏，定好角色扮演者后，要辅助演员认真分析，深刻体会角色性格及每段唱词的情感要求，鼓励演员自行设计唱腔，听取其构思安排，而后在其基础上整理加工，再结合全剧的基调进行调整，统一音乐风格，最终取得最佳的音乐效果。刚开始可能不像样子，可以帮他们具体分析、点评、示范，这样实践几次就提高了演员自己安排唱腔的能力，可以根据自身条件琢磨出最能发挥自身特长的演唱方法和技巧，从而形成一种独特的艺术风格。
如果每部新戏都全由音乐工作者全部设计好，众人务必遵从，纹丝不动搞下来，固然布局合理，风格统一，即便功力再高的专家，毕竟精力有限，极容易把音乐唱腔程式化，致使多部剧目唱腔音乐雷同；更令人忧心的是从此戏曲舞台上再也不会有新的唱表艺术流派诞生了，取而代之的将是某某音乐设计者的流派了。程砚秋、新风霞、崔兰田、严风英、申风梅、张新芳、谢录、牛得草等流派绝不是哪一个戏曲音乐工作者设计出来的，都是艺术家们自行苦心琢磨出来的，单靠音乐工作者的流派而没有唱表艺术家的流派恐怕一个剧种往前发展就很难了。
如果每个艺术团体的领导能安排一定的时间让老艺术家们把各剧种最基本的曲牌、板式的运用唱法及其演变过程传授给青年演员们，使他们充分掌握这方面的基础知识，让其在接受一个新角色时好选用适应角色性格情感的曲牌板式，大致做好唱腔安排，然后拿出自己的方案同导演和音乐工作者共同磋商、探讨；最后由音乐工作者确定某段唱腔的最佳旋律，拉场排戏时亦该到场随时据情调整处理，这样做各方面都能照顾到，大伙心情愉快更有利于事业的发展。
积极发现培养戏曲音乐工作者的接班人是当务之急，目前我省的戏曲音乐工作者队伍基本老化，年轻人为数不多，就拿我省曲剧事业来说，几位实力派老作曲家有的不幸离世，有的年老退休，老艺术家们也很少露面，急切呼吁文化主管部门的领导们考虑由河南省艺术职业学院或河南省艺术研究院速办几期“戏曲作曲技巧理论知识”方面的培训班；趁着有的老作曲家们健在，尽快把他们肚子里真正的知识及宝贵经验流传下来，为中华民族戏曲艺术事业的兴旺发达做出贡献。可能是遗传基因的作用吧，我对戏曲音乐的兴趣越来越挚爱，并渴望也能像父亲那样成为一名戏曲音乐工作者。以上是我个人的浅识拙见，殷切期盼着：“戏曲作曲技巧理论知识”，方面的培训班早日诞生！

作者单位：河南省曲剧艺术保护传承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