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文献在音乐学研究生教育中的价值与作用

 一、文献的界定与音乐文献的类别
由于不同学科有不同的个性特征，其文献的界定也有所不同。对于音乐类文献来讲，有其自身的独特性，这是由音乐艺术领域的特征决定的。在界定文献一词内涵的基础上，我们不妨可以认为音乐文献是记录有人类音乐知识和信息的一切载体。音乐文献包含4个最基本的要素，即知识内容、信息符号、载体材料和信息记录手段。①其具体表现形式有文字、图形、符号、声音、乐谱、图像等。音乐文献包含了音乐研究的所有范围。从纵向方面说，是古今中外音乐史、音乐考古史；从横向方面说，音乐文化的研究涵盖音乐学科范畴的主要领域，包括音乐美学、音乐声学、民族音乐学、中国少数民族音乐、音乐社会学、音乐心理学、音乐生理学、音乐治疗学、音乐教育学、音乐评论、音乐欣赏、音乐形态学、作曲法、曲式学、和声学、复调音乐、配器法、音乐表演等。这些不同学科的音乐文献能够为音乐艺术教育、音乐学研究、音乐创作、音乐表演提供完整的、具有工具性的理论服务。
从音乐文献发展的历程来看，中国音乐文献在编目和汇编方面历史悠久，为后人留下了大量宝贵资料。在记录中国历史发展的《二十五史》里的《乐志》与《乐》的篇章中，就保留下了大量中国古代音乐文献，这已成为中国古代音乐研究之根基。我国文献在发展过程中还存在着缺陷，即缺乏系统、完整的文献理论架构，没有明确学科发展的目标与方向，很多音乐文献被混杂于其他门类学科文献之中，尤其是被混杂于历史、伦理、文学文献中。由于缺少类似西方文献学的系统性，中国音乐文献在研究生教学中没有发挥出学术训练的作用，消减了文献在承载音乐教育中的学术积淀。因此，借鉴西方音乐文献学已有理论成果是非常必要的，特别是要借鉴西方音乐文献在音乐研究中的思维方式和实证方法。
西方音乐文献学（Bibliography of music）在16世纪已初见端倪，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孕育过程，积淀一批系统的音乐专项文献，在随后的发展中又不断吸收图书馆学、民族音乐学、音乐史学、音乐技术理论、音乐美学、音乐图像学等各种学科特色与优势，形成了与音乐研究相关一切实践的一门独立学问。
据曾在美国加州大学就读的孙国忠博士介绍，目前西方音乐文献（Music Literature）的内涵与外延有两种：广义的音乐文献，泛指与音乐艺术相关的各类形态音乐资料（Sources），可分成文本资料、音响资料、图像资料和实物资料（如乐器）等；狭义的音乐文献指属于文本资料范畴内的“第二手资料”（Secondary Sources）。在此基础上又对于狭义的音乐文献进行了严格的、系统的分类。主要分成三大类，即：M （Music），以乐谱形式出现的文本都归入此类；MY（Music Theory），主要指以作曲理论为主的文本，如有关和声、复调、配器、曲式和作曲法方面的文献；ML（Music Literature），指关于音乐的文本，这是一个内容最为丰富多样的类别，涵盖面极广，主要包括以下一些内容：1.音乐词典与百科全书（Dictionaries，Encyclopedias）；2.手册、指南与概览（Handbooks，Companions，Compendiums）；3.音乐史与音乐编年史（Histories，Chronologies）；4.学术专著（Monographs）；5.论文集（Collections of Essays）；6.传记（Biographies）；7.主题目录（Thematic Catalog）；8.关于音乐与音乐文献的参考书目 （Bibliographiesof Music，BibliographiesofMusic Literature）；9.音乐年鉴（Yearbooks）；10.音乐期刊（Music Periodicals）；11. 杂集（Miscellaneous）。②鉴于西方音乐文献系统化、体系化特征，笔者认为应以西方音乐文献作为低年级研究生开启学术的钥匙，通过对西方音乐文献学的学习，增加对音乐艺术的整体认识，培养出具有独立思考能的高层次艺术人才。
二、研究生教育中音乐文献运用能力的培养应成为学位课程的重要内容
从教育理念上看，研究生教育应与本科生教育有着明显的差别。二者最重要的差别为自主学习能力与研究性学习能力的掌握程度。音乐专业的本科生如何转变成一名合格的研究生，需要改变本科生的培养训练方式，寻找适合于研究生教育的人才培养模式。在中国高等教育中，本科生所要完成的学习任务主要有以下几方面：1.吸收知识。包括中外音乐的基础知识，有关音乐本体和文化外围的基本常识等；2.音乐感知。尽可能多地实际感受和接触各种中外音乐；3.观念建立。包括宝贵的音乐文化意识、音乐审美意识、音乐批评意识等；4.技能获得。包括基本音乐技能、基本学术技能和基本语言技能等。而到研究生阶段，除了继续深化本科教育的教学目标外，更重要的应是更高层面的教学目标要求——知识更新、学术创新和学科后续。③也就是说，若要达到研究生层次的教学目标，一是提高学生的音乐理论水准，二是要有文献解读能力，这两种能力缺一不可。理论水平的增长是一个长期训练培养的结果，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而对音乐文献的解读更多的是涉及观念的更新和方法论的掌握。所以说研究生学习中，对文献的把握是十分必要的，这是因为研究生的最终成果（学位论文）应当是具有原创性的成果，而这一原创性的来源就是对所研究方向的文献解读。
近年来，国内各艺术院校相继获得了音乐硕士学位授予权，开设音乐艺术门类下的多个专业方向，培养了一大批高层次的音乐艺术专门人才，同时取得了丰硕的科研成果，填补了一批学术研究领域的空白。从现有国内各知名网站能够获得较为全面的掌握整个专业方向的硕士论文的大致状况。通过泛读会发现一些常见问题，如选题雷同、文献利用效率低、缺少西方音乐文献运用等，使学位论文常局限在一个小的范围内，摆脱不了视野狭窄之弊端。此种情况在对维吾尔木卡姆的研究中更为明显。木卡姆作为一种泛文化现象，存在于世界多个国家，从中国的新疆至非洲的摩洛哥，共有19个国家存在木卡姆文化现象。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经过几代音乐家的努力，中国新疆维吾尔木卡姆研究已取得了一大批优秀的研究成果。但现在却有很多有关木卡姆的学位论文呈现出初始阶段的浅显状况，始终还是采用以记录、叙述为主的写作方式，大多缺少民族音乐学的理论高度以及对各国木卡姆横向对比的整体阐释。究其原因，是研究生没有很好地掌握文献，尤其缺乏对西方音乐文献（主要以英文为主）的运用能力。其受外文阅读能力的限制，对很多有代表性的木卡姆文献不了解，对已有的成果没有利用上，这就是差距。这种差距使得在某些领域，还没有达到与国际同类学术研究接轨。任何人类的成就的取得都是建立在前人成果基础上的，而对前人成果的认识和掌握的最佳途径，就来源于对研究对象相关文献的解读与综述能力。限于扩招大背景下，我国研究生外语的总体水平，是不可能穷尽所有外国文献的，但最起码的应尽可能对常用英文文献有所掌握。在西方音乐文献中最有代表性的要数辞书类工具书，其中最典型的就是2012年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新格罗夫音乐与音乐家辞典》（The New Grove Dictionary of Music and Musicians）（第2版）。这是一部被公认为既有广度又有深度，在国际文化界享有盛誉，百科全书式（Encyclopedia）的音乐文献巨著，其全面、系统地阐述了音乐学术领域的各学科知识，无论是文献信息数量还是编纂质量都具有一定权威性。自初版后，经不断修订，又加入当代学者最新研究成果，现已成为世界各国音乐界学者、专家及业余音乐工作者必备的音乐文献之一。再有一部就是2011年由上海音乐出版社出版、托马斯·克里斯坦森编、任达敏译的《剑桥西方音乐理论发展史》（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Western Music Theory）。这是第一部用英文出版的西方音乐理论的综合史。此书于2002年由英国剑桥大学出版社（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出版，是迄今为止用英文写作的篇幅最大、涉及内容最广泛的有关音乐理论发展史的著作。全书对从古希腊开始直到今天的丰富的音乐理论思想的全貌进行了描述。这部著作展现的是一个浩瀚而伟大的工程，是西方音乐理论发展史研究的里程碑。这还是第一部用英文出版的西方音乐理论的综合史，是一部填补空白的著作。此外，还有几部有分量的西方音乐文献也是研究生教学中应必备的，包括：1991年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的《牛津简明音乐词典》（The Concise Oxford Dictionary of Music）、1998年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的《西方音乐史》（A History of Western Music）、2001年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西方文明中的音乐》（Music in Western Civilization）等一大批音乐文献。这些有较高学术含量的音乐文献，成为提高当代音乐研究水准的有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