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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唐士人传统和《莺莺传》的女人尤物论——兼议《莺莺传》-文学论文

作者:中州期刊-小君来源:原创日期:2011-11-12人气:2875

莺莺传》是唐传奇的名篇,若以对后世的影响论,在唐传奇中可谓罕有其匹,例如《西厢记》就是在它影响下的经典之作。《西厢记》最主要的魅力之一是张生和崔莺莺大胆的爱情追求,但在《莺莺传》里面,崔莺莺是一个性格内敛、气质忧郁的悲剧人物,张生则是一个始乱终弃的薄情郎。在《莺莺传》中,张生不仅抛弃了崔莺莺,而且还以沾沾自喜的口吻很“冷血”地发过一通女人尤物的高论。但是我们的理解如若到此为止的话,就未免有自以为是之嫌,甚至犯了苛求古人的忌讳。因为读者的智慧不只是以自己的理解力将过往的作品读成“当代史”,还应当首先“以意逆志”,读懂它的“过去史”。就《莺莺传》来说,我们如果参照中唐的士人传统,或许会更容易读懂它的本意,而不至于陷入先入为主的泥淖。
一、《莺莺传》的女人尤物论
在《莺莺传》中,张生离开崔莺莺到长安参加科举考试,落第以后,便留在了长安。随后张生给崔莺莺写了一封信表达自己的相思之情,崔莺莺给他写了回信。莺莺的信是感人的,几乎可以催人泪下,但张生似乎无动于衷,竟然拿信在朋友中宣扬,他的朋友还围绕这个艳遇故事进行了热闹的“围观”和创作。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张生”抛出了振聋发聩的女人尤物论,给自己的决绝之情涂上一层道貌岸然的糖色外衣。他说:
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使崔氏子遇合富贵,乘宠娇,不为云为雨,则为蛟为螭,吾不知其所变化矣。昔殷之辛,周之幽,据百万之国,其势甚厚,然而一女子败之。渍其众,屠其身,至今为天下僇笑。予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是用忍情。
在这通论述中,张生将他心目中曾经西施般的绝色情人比作害人尤物,并拿历史上被认为带来亡国之祸的妲己、褒撇来与崔莺莺作比。从他的理论根据来看,这通女人尤物论实在没有多少新玩意儿,但唯其陈旧得够呛,他才能够做到理直气壮、振振有词,他才能借助来自传统的力量,为自己貌似道德实则无情的始乱终弃行为找到冠冕堂皇的理论依据。
事实上,我们通观《莺莺传》全文也会发现,作者为“张生”的女人尤物论也是殚精竭虑、煞费苦心。首先,“张生”从一开始就被打造成一个“内秉坚孤,非礼不可入”的纯情书生形象。因此,即便他真“好色”,也是高尚的“情色"、“美色”,而不是低级的“欲色”。作为传统观念来说,这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因为孔老夫子也说“食色,性也”。后来张生毅然决然抛弃莺莺,不是说他太无情,而是因为他的本质实在是纯洁的,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他亡羊补牢,为时一点都不晚。你看,多么合情合理!此外,在这个浪漫的桃色事件中,崔莺莺从来都很清楚自己所犯的“错误”,甚至因为这个错误的危害性,一点都没有埋怨张生的意思,只有自怨自艾、悔过不已。她也说:“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没有什么值得怨恨。她这么说,当然是因为她与张生的“乱”,可不是简单的乱了方寸,沉溺于情爱之中,而且主要是由此乱了张生的进取之心,从而乱了他的前途,而这正是“女人尤物”论的本意。在《莺莺传》中,张生的风流韵事得到了朋友的追捧,他的女人尤物论也得到了朋友的肯定。在张生抛弃崔莺莺之后,他们凑在一起把这个具有典型性的案例放在掌心掰扯赏玩,惊叹讶异之余,他们对张生的“忍情”行为佩服不已,他们异口同声地称许张生为“善过者”,而且从小说的结尾看,张生的这个故事从此在士人中广为流传。分析至此,可以说,中唐士人传统和《莺莺传》的女人尤物论一一兼议《莺莺传》的本旨元稹在《莺莺传》当中,借张生之口抛出的女人尤物论,不仅有历史依据,而且还有广泛的“群众基础”,俨然是条理清晰、论据充分、论证合理。然而,如果现代读者照着我们当下的观念来看待元稹的这通议论,然后操起“不道德”的“道德棒”将他一棒打死,却实在有些委屈这个业已作古一千多年的风流才子了。
二、元稹诗文中的说法
翻开元稹的诗文看看,他在《莺莺传》中的女人尤物论,以及他“言行不一”的行为,其实来得并不突然。
元和元年,元稹参加制科考试登科,接着被授予左拾遗。左拾遗任上,他给宪宗皇帝上《论教本书》,以周成王为例,讨论良好教化对君王的影响,他说周成王做太子的时候,“目不得阅淫艳妖诱之色,耳不得闻优笑凌乱之声,口不得习操断击搏之书,居不得近容顺阴邪之党,游不得恣追禽逐兽之乐,玩不得有遐异僻绝之珍"。这些约束禁忌当中,“淫艳妖诱”占首位。元稹的这些教化训诲的言辞也不是什么奇谈高论,孔老夫子早就在《论语丨季氏》中说“君子有三戒”,第一便是“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因为“淫艳妖诱”的女色是教人堕落消沉的重要原因之一。考虑到“左拾遗”这个拾遗补缺的职位对元稹上述言论的影响,这里的“女色害人”之说多少有些题中应有之意的味道。但他在《诲侄等书》中说得一通大道理,如若联系到他的行为的话,似乎就有些言行不一,甚至是有些虚伪了。他说:“吾生长京城,朋从不少,然而未尝识倡优之门,不曾于喧哗处纵观。”^正如他在《莺莺传》当中把“张生”塑造成一个正人君子的形象,在这里这个谆谆长者也一定要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姿态给晚辈看。
而事实上呢?元和五年写这封信之前,早在贞元年间元稹就与崔莺莺有过一段风流艳异的感情经历;贞元末年,元稹书判拔萃科登科以后,任秘书省校书郎,此间他在《酬翰林白学士代书一百韵》中毫不隐讳地说,“莺声爱娇小,燕翼玩逶迤"、“密携长上乐,偷宿静坊姬"、“逃席冲门出,归倡借马骑”,④白居易的《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也说,“征伶皆绝艺,选伎悉名姬”义看来,他们在这段难得的消闲时光里纵情声色是常有的事。
问题出来了:元稹一面口口声声地说“女人尤物”,一面狎妓玩乐,并且丝毫没有打算把他和朋友纵情酒色的行为刻意隐瞒,甚至还着意把它写到诗歌里面,不无宣扬的口吻。前后对比起来,这跟《莺莺传》当中“张生”的行为如出一辙。为何这样言行不一呢?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因为所谓的“言”与“行”,在当时的人看来,根本就是两个问题,而不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狎妓娱乐、风流倜傥是中唐士人的风尚,以“女
人尤物”的高论来发挥“美刺讽教”的传统伦理,也是流行于中唐士人中的一个普遍现象。
三、白居易、陈鸿等的观点
元稹的挚友白居易也是一个风流成性的主儿,他的家里不光有“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还有“菱角执笙簧,谷儿抹琵琶。红绡信手舞,紫绡随意歌”气他还喜新厌旧,“十听春啼变莺舌,三嫌老丑换蛾眉"⑧,家里的歌妓一旦失去姿色就会被换掉。但这丝毫也不妨碍他在诗文当中时时抛出“女人尤物”的大道理。例如他的《真娘墓》就说“脂肤荑手不牢固,世间尤物难留连,视女人为易失的尤物。他的《李夫人》诗累举几个溺于情的悲剧人物后,在最后说道:“生亦惑,死亦惑,尤物惑人忘不得。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啊艮显然,这是用“尤物惑人”来警戒人。他在《古冢狐》当中说得就更为直截了当:“女为狐媚害即深,日长月长溺人心。何况褒妲之色善蛊惑,能丧人家覆人国。"輯以为狐媚害人的女人尤物有丧家覆国的祸害。
综观中唐以后士人的言论,“女人尤物”论实在是当时的主流论调。元稹和白居易的好友陈鸿在《长恨歌传》的结尾交代创作缘由时说,元和元年的十二月,他和白居易等游仙游寺,期间谈到了唐明皇和杨贵妃的事,于是白居易写了《长恨歌》,他写了《长恨歌传》,他们的共同目的是“意者不但感其事,亦欲惩尤物,窒乱阶,垂于将来者也”輰在女人尤物论上他们是达成共识的。和元白陈同时的刘禹锡也有类似说法,例如《和杨师皋给事伤小姬英英》,“但是好花皆易落,从来尤物不长生”輥可谓毫无二致。那么,为什么“女人尤物”会成为中唐士人的一个主流论调呢?要弄懂这个问题,就必须谈谈中唐士人向儒家传统观念的回归问题。
四、中唐时期士人向儒家传统的回归
“安史之乱”以后,大唐王朝从盛世繁华中一下子跌落下来,当士人们从迷梦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着实要认真思考: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安史之乱”?如何才能回到“安史之乱”以前的繁盛局面?尤其是在“安史之乱”过去几十年,他们发现中兴局面难以再现,藩镇割据、宦官专权、外族入侵等问题却愈演愈烈的时候,那些从小饱读儒家诗书’受儒家传统教诲,有着强烈社会责任感的士人,尤其希望从传统中找到救治社会问题的灵丹妙药。韩愈提出的“道统”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正是期望通过提倡儒家正统思想,使唐王朝回到贞观之治那样的盛世局面中去。元稹和白居易等人和韩愈是同时代的人,他们面临着同样的课题,当然也进行着大致相同的思考。事实上,他们的行动更说明了上述说法不是无稽之谈。他们曾经有意识地创作了大量乐府诗,白居易有《新乐府》五十首等,元稹也有《乐府古题十九首》《新题乐府十二首》《连昌宫词》等。白居易在《与元九书》跟元稹探讨诗歌创作时说:“故仆志在兼济,行在独善。奉而始终之则为道,言而发明之则为诗。谓之讽谕诗,兼济之志也。谓之闲适诗,独善之义也。”輥又说:“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輳;他在《采诗》中说:“立采诗之官,开讽刺之道,察其得失之政,通其上下之情。”訛元稹也说:“‘采诗以观人风。’斯亦警予之一事也”。《《授张籍秘书郎制》訛1)无论是他们的乐府诗创作的实践,还是他们美刺讽谏、补察时政之阙的主张,都说明了他们向儒家传统的复归。因为他们一再主张的采诗、讽刺等等,正是从前《毛诗序》当中“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的美刺讽教传统。回归这个传统的目的也是明确的,就是要通过它来感化人,发挥它的教育功能,从而扭转社会风气,达到国运复兴。
由此来看,元稹、白居易等人的“女人尤物论”绝非空穴来风,因为,在儒家的“美刺讽教”的传统中,以“女人尤物”来传达女色祸国害人的道理正是其中的重要内容之一。例如《齐风丨猗嗟》《齐风丨载驱》等,在《毛诗》的撰述者看来,就是要以文姜这个女人尤物来讽喻美刺。
劝诫世人、提振社会风气的目的,或许是他们在中唐世风日下的情形下,从传统中找到的一剂治世良药。正如《诗经》中以文姜妖冶惑人,史书中以妲己、褒嫩美色误国的女人尤物论来美刺人,也正如元稹本人在《论教本书》《诲侄等书》,白居易在《李夫人》《古家狐》,陈鸿在《长恨歌传》等当中不厌其烦地来讽教人,元稹《莺莺传》的本旨不过是:借崔莺莺这个“当时人”“当时事”来讲述一个古老的“女人尤物”话题,从而“美刺讽教”,完成一个秉承儒家传统观念的士人理应有的社会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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