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R纪录片的视听语言探析

2016 年是VR飞速发展的一年，从当前形势来看，VR技术与纪录片的结合现已经形成了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从《纽约时报》发布第一部虚拟现实纪录片《流离失所（The Displaced）》，片子展示了三个孩子身处饱受战争蹂躏的地区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到今年5月英国《卫报》推出其VR 纪录片《6×9》，该片通过VR让观众体验真实的牢狱生活，并随时接受全天候监禁，给观众带来从未有过的新鲜体验，而VR纪录片真正魅力之处就在于给观众创造真实的影像，创造一种全新的沉浸式体验。

一、VR与VR纪录片

    何谓VR？V（Virtual）在本质上或实际上尽管没有被证实认可或承认的，而R（Reality）一个真实的事件、实体或状态，合起来便是在实际上而不是事实上为真实的事件或实体，也就是说虚拟现实的任何模拟场景都会使某些东西看上去是真实的，但事实却不是。VR系统有三个明显的特征，即3I特征：Immersion（沉浸）interaction（交互）imagination（构想）。【1】虚拟现实不仅仅是一个用户与终端的借口，而且可使用户沉浸于此环境中获取新的知识，提高感性和理性认识，从而产生新的构想。

    VR与纪录片的结合绝不是偶然。首先，从本质上看，VR技术更真实地还原现实世界这一特点，与纪录片所追求的真实本质是不谋而合的，而且VR的沉浸式体验可以大幅增强观众对于真实的感知；其次，从叙事方式来看，VR完全突破了 “画框”的概念，将叙事在360 度的空间里展开，全景式的视野使得传统蒙太奇式的镜头语言和技巧几乎失效，也避免了拍摄者的刻意引导，使纪录片在最大程度上接近真实。VR 技术应用到纪录片领域不仅仅将传统纪录片进行了画幅深度和广度的延伸，也扩展了传统纪录片的视听觉语言系统，更为重要的是，VR技术提供的现实场景不再任人肢解，大大增强了纪录片的真实感，交互设计更是让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无缝连接。

二、VR纪录片视听语言分析

    (一) “全景互动式”视觉语言

    视觉，是人类最基本的感觉。数据显示，在人类所有的感觉活动中，视觉占据了信息摄取的87%，人的视觉系统是形成交互者沉浸感的最重要因素。【2】在VR体验中，观众由于佩戴的头盔显示器基本屏蔽掉了现实世界周围的信息，沉浸在虚拟现实系统中，因此对每个场景都会有身临其境的感觉。正如西英格兰大学数字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曼迪罗斯所说，“电影提供了关于动作的幻象，而VR则是制造了我在场的幻象”。

    目前的VR纪录片是对现实中的真实场景进行全景拍摄，全程没有景别的切换，360度的全景视角使观众获得主动权，观众能够自我选择场景体验以及与场景进行交互。传统的导演中心制逐渐向观众中心制迁移，观众可以通过交互手段在场景中的平行时空中穿越演进，这种去中心化，去引领作用下的纪录片留给观众的是截然不同的欣赏体验。传统纪录片的线性叙事方式已然变换成一个动态的互动体验过程。在视觉仿真方面，VR纪录片应该考虑如何以不同维度的镜头运动来最大化满足“上帝之眼”，去追求无处不在、无处不真的视觉表达。【3】

    但另一方面，VR纪录片所呈现的是一种“全景互动式”的与传统纪录片完全不同的视觉语言，这种360度全景视角不可能把焦点聚焦某一个或几个东西上，因此观众接受的信息量就会分散到整个三维空间，叙事内容会根据观众自身的选择加以变化，如果不对观众加以故事引导的话，观众会盲目不知所措，很难把握影片的叙事节奏，也会大大影响观影的效果。

（二）“现实沉浸式”听觉语言

    1.同期声—还原现实世界

对于纪录片来说，同期声录制越准确就意味着越贴近现实存在，这种塑造现实的能力是其他声音形式无法代替的。在VR纪录片中，由于存在着大量的长镜头，所以同期声所表现出的真实性发挥着至关重要作用。如果现场同期声无法真实还原，会观众带来一种无法与画面沟通的感觉，无法给观众身临其境之感，而这与VR纪录片的本质是背道而驰的。财新传媒制作的中国首部VR纪录片《山村里的幼儿园》，为了更好的展现声音，制作团队与电影级录音团队合作，所有现场的声音分层录音，比如鸟鸣声、蛐蛐声，都是单独录制，再整体合成，尝试着做各种360度收声，给观众营造真真切切的现场真实感，观众戴上耳机以后能够听见整个村子劳作的声音，蛐蛐的声音，还有小女孩生火的时候吹火的声音，简直浑然天成。【4】

 2.音效—增强现实沉浸感

纪录片音效所表现的声音内容往往都是不容易采集到的声响，所以这些声响被模拟出来之后的音效会显得更加的具有震撼力、表现力。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音效制作水平也在不断提升，在现今的纪录片的创作过程中，音效为创作人员提供了更为宽阔的空间。在VR纪录片里，对于难以采集的声音或者需要增强观众的现实沉浸感，可以加入被模拟出来的声音特效，这些音效的存在不仅没有减少纪录片的真实性，反而可以将场景还原的更加精彩，烘托出了环境的气氛。VR的第一人视角必定要求多方位、多层次的音效，否则将直接影响观众的沉浸感。     

3.非蒙太奇式的镜头语言

传统的影视语言以蒙太奇的手法为基础，前苏联著名电影大师普多夫金表示：“电影艺术的基础是蒙太奇，蒙太奇的剪辑创造出非凡的效果”。而对于VR纪录片的镜头语言最大的挑战在于它多维度、事无巨细的展现是对传统蒙太奇手法的颠覆，是一种非蒙太奇式的镜头语言。VR纪录片中蒙太奇手法的缺失削弱了故事的叙事能力，而如果频繁使用蒙太奇手法会使观众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就需要切换至下一个镜头，影响观众的观影体验。所以，这将带来两方面的困扰：一是拍摄难度的困扰，所有的画面都必须是全景画面；二是如何运用非蒙太奇的镜头语言进行叙事，这也将决定未来VR纪录片的叙事方向。

三、VR纪录片的未来

VR纪录片以其全新的视听语言方式带来无以言表的沉浸式体验，而目前的技术还没有达到能够制作出集沉浸感、超高画质、高音质和交互功能为一身体验完美的 VR 设备，蒙太奇语言的缺失以及景别的失效更是让VR纪录片的叙事能力大大减弱。未来在硬件方面，如何增强VR设备的沉浸感与交互能力为观众带来极致的观影体验是未来必须攻破的难关；而在内容方面，传统的导演逻辑、叙事方式、镜头语言、观影方式全都失效了，这将导致VR纪录片必须寻找一种全新的叙事方式。如何平衡讲故事与视觉冲击的矛盾是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笔者认为特别是在在纪录片市场领域，VR+纪录片是将内容产业与前沿科技结合起来的一种形式，而在内容产业的发展中，VR纪录片的未来创作需要真正从用户需求入手，以用户为导向找到观众的关注点，真正创作出能够打动观众和引人深思的内容。

本文来源：《视听》：http://www.zzqklm.com/w/qk/950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