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勃朗油画艺术略论——艺术论文

一、引言

    伦勃朗是十七世纪荷兰最伟大的现实主义画家，十七世纪欧洲文化艺术的杰出代表，在世界美术史中占有重要地位。他的绘画思想深刻而极具个性，他的油画风格新颖独特，油画技艺炉火纯青，油画语言丰富多变，他在继承西方文艺复兴传统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开启了绘画的新时代。伦勃朗不仅是杰出的油画大师，还是版画家、素描家和收藏家，他一生共创作了六百多幅油画和二千多幅素描，是历史上多产的艺术家之一，在他的油画作品中，自画像数量最多，他的自画像不仅技法成熟，人物神情逼真，而且还摆脱了呆板的传统程式，带给人深谙心底的逼真感，因而，他也被称为是美术史上最著名的肖像画家。

    伦勃朗•马尔曼松•里因，出生于荷兰莱顿地区的一个磨坊主家庭，自幼就表现出非凡的艺术天赋，十七岁跟随画家P. 拉斯特曼学习绘画，在老师的悉心栽培和勤奋努力下，他不仅很快地掌握了油画、素描等绘画技法，而且还初步形成了自己的艺术风格；三十五岁之后，伦勃朗开始涉略风景画，这一时期他创作了大量反映大自然的油画；五十五岁前后，他已成为欧洲美术界最著名的画家之一，艺术成就达到顶峰。1669年，现实主义绘画巨匠伦勃朗在贫寒疾病中去世。

    伦勃朗一生从未中断过宗教绘画，这主要受画家P. 拉斯特曼喜欢绘制宗教题材绘画的影响。[1]伦勃朗以极大的同情心和博大的胸襟反映现实民众，尤其是下层老百姓的生活疾苦，他一生从未停止过以《圣经》和神话题材来表现身边发生的人和事，他的作品紧密联系生活环境和生活时代，赋予神话故事传说新的涵义和思想内容，他始终认为：假如宗教的目的是消除人世间的疾苦，那么画家就必须以表现现实苦难和苦痛为己任，因而，在他的作品中体现着浓郁的人道主义精神和民主主义思想。

二、伦勃朗油画的艺术特色

   （一）创新的构图。伦勃朗在继承尼德兰构图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构图风格，他最擅长以概括的“金字塔式”、“对角线式”、“水平稳定式”、“全景式”构图来突出和表现作品的主题[2]，如在油画《画室中的自画像》中，伦勃朗使用了“对角线式”的构图。画面中，庞大的画架占据绝大部分画面，画架上的画板边框闪着耀眼的金光，这道金光与站在画架较远处的画家的视线相交叉。身穿脏兮兮工作服的画家倚着暗影处的桌子，以深邃专注的眼神凝视着画架上的作品，至于画面的内容是什么，人们无从得知，看似刻意回避的画面实则起到了引导人们关注绘画状态的作用，特别是闪烁的金光既是画家智慧之光的闪耀，也是画家思索矛盾解脱的暗示。这种独特的“对角线式”构图不仅反映了画家匠心独运、创新而大胆的艺术精神，表现了画家对生命内涵的追求，也带给人们一种奇妙的心理共鸣体验。

   《夜巡》是伦勃朗创作的一幅尺幅较大的群体肖像油画，这幅画主要表现了荷兰人民反抗异族统治的斗争精神。这幅作品无论在构图上、光色运用上，还是在人物神情刻画上都颇具独创性。在构图上，伦勃朗一改群像均衡布局的传统，画面抓住大尉班宁·科克带领手下出发的瞬间情景，以更加自由、大胆的构图风格来展现这一富有戏剧性的历史瞬间。大尉班宁·科克处于画面最显著的位置，其他人物则隐现于他的周围，后面是延伸到前部区域的楼梯、带有石柱和铁环的矮墙，为了突出空间的纵深关系、人物的主次关系，画家将人物安排在楼梯上，这样不仅使构图显得清晰条理宏伟，而且还突破了传统画法的束缚。[3]

   （二）神秘的色彩。对于许多杰出的绘画大师来说，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色彩范围，如“色彩大师”梵高在作画时喜欢使用黄绿色和淡紫色；毕加索创造了经典的蓝色时期和玫瑰色时期；德加喜欢红色、黑色和翠绿色，等等，伦勃朗在用色上则体现出一种辉煌的神秘感，他以复色的冷暖和纯度变化来营造色调的独特性。伦勃朗喜欢黄褐色、银灰色和黑色，他常在这些本身沉着稳重的色彩中寻求对比变化、层次感和生动性，他将色彩的表现力推向了完美的极致。文艺复兴时期，画家追求标准的色彩，即，要求色彩必须运用的端庄崇高，画面必须平整光滑，这种标准色彩追求极大地限制了油画艺术魅力的表达。伦勃朗在借鉴和继承前人经验的基础上，摆脱了标准色的束缚，充分发挥色彩的独特魅力，将色彩融入到自己想要表达的绘画思想追求中。伦勃朗早期油画作品多使用黄色和蓝紫色来表达幸福快乐的体验，色彩描绘丰富细腻；晚期作品多使用红色或黄色来营造一种安详、宁静、沉稳和朴实的境界，烘托人物性格、心理活动和故事情节，整个画面通过对光线、阴影和背景建筑物的浪漫手法处理，不仅使画面充满了光感和神秘特征，而且还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和空间感。

    明暗对比悬殊的色彩能表达出强烈的情感和艺术效果。[4]伦勃朗在作画时经常以色彩的并置和重叠来营造神秘的色彩视觉体验，同时他还运用色彩的明度、纯度，光影的明暗度来传达丰富的光感和空间感，营造神秘的深层次感。伦勃朗用色的最大特点是借助光线和色彩的变化强化色彩的表现力，他常以大面积浓重的褐色与鲜亮的黄色或浅红色形成强烈的对比，并运用冷色、灰色和中间色来协调画面，获得生动的艺术效果。如在作品《达那厄》中，温和明亮的色调洋溢着浪漫神秘的气氛。[5]伦勃朗从最明亮、轻快的“米黄色”入手，以薄雾般的冷色来减弱色彩间的不协调，从而使画面具有丰富的色彩层次感。

   （三）精微的笔触与肌理。笔触与肌理是画家作画时利用不同工具、材料而创造出的一种画面结构和纹理。笔触和肌理在油画中有着独特的审美价值。不同的纹理呈现出不同的视觉感受差异，这种纹理变化正是油画艺术所追求的画面效果。伦勃朗有着精湛的绘画技巧，尤其是他对笔触肌理的运用简直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油画中的肌理既是对传统油画的创新，也是他绘画思想的充分诠释，体现出多变的节奏美、鲜明的层次美和独特的质感美。伦勃朗油画的笔触豪放简约，他作画时不仅常用重叠的笔触，而且即使在同一幅作品中，也常使用不同的笔触处理，如以块面笔触塑造人物脸部，使用平涂法描绘背景。在肌理制作上，伦勃朗以浅灰的棕色和赭褐色描绘出金色效果，以精心调制的“白色”来描绘震撼人心的厚重感。为了让厚涂的白色产生出理想的肌理效果，他先用可塑性强的白色塑造人物或物体的亮面，然后逐层覆盖，从而使画面产生出斑驳厚重错落的肌理效果。[6]如在《入浴的女子》中，有力的笔触和独特的肌理揭示了白衣套衫的方向感和质感；叠加的笔触使得人物肌肤显出细腻、半透明的润滑效果；时而流动的笔触、时而粗糙平滑的肌理给人们带来了油画材质美感的特殊体验。

三、伦勃朗油画艺术的审美价值

   （一）现实主义创作原则。伦勃朗以大量的篇幅来表现下层农民和普通劳动者的现实生活，即使是以圣经为题材的作品，他也会将那些神圣的形象画成现实社会中真实的、实实在在的人，如油画《圣家族》就是他以现实主义原则创作出来的经典代表作。伦勃朗的自画像可以被称之为一部自传，从顽皮嬉笑的少年、春风得意的中年到在矛盾困苦中沉思的晚年都直率地表现出他现实人生中的真情实感。

   （二）朴素真实的艺术灵魂。中年时期，遭受一连串生活打击的伦勃朗对人生和艺术的认识变得更加深刻和理性，他深刻的感受到他所追求的艺术风格、审美价值与大众所追求的华丽、平庸、肤浅的艺术风格和审美价值格格不入，日益衰落的时代使得伦勃朗经历了从辉煌到落寞的过程。从人性化的角度解读《圣经》和神话故事成为他创作的精神支柱，他将自己朴实、诚恳、勤勉和细腻的情感描绘在作品中，这使得他创作的圣家族系列、神话系列以及历史题材没有丝毫的神秘气息，有的只是对生命内涵和精神的关怀和宣扬。伦勃朗在创作神话故事人物时总是将他们塑造成现实中的平民或资产阶级人物形象，如他曾将神话中的美少年甘尼美迪斯描绘成一个哭泣的残疾荷兰人形象；以妻子做模特创作出来的《达乃》。伦勃朗以朴素真实来挖掘人类灵魂深处的光辉，以出神入化的艺术语言来展现深邃而细腻的精神世界。    

    伦勃朗的一生是热爱艺术的一生，作为十七世纪最伟大的艺术家，伦勃朗留给后人的不只是无数珍贵的绘画作品，还有独特的创作理念和创作技法。作为一位现实主义画家，伦勃朗以敏锐的洞察力、独特的绘画语言、毕生的精力、富有个性化的创作手法和坚定的艺术创作主张创造出真正具有价值的艺术作品。他的绘画作品是十七世纪人类智慧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的集中体现。

参考文献：

[1]冯民生.中西传统绘画空间表现比较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5.

[2]李桂菊.伦勃朗的油画语言与艺术审美价值[J].绥化学院学报,2010,(3).

[3]詹学军.伦勃朗和他的自画像[J].安徽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3).

[4]全山石,曹意强编著.名家点评大师杰作——欧洲油画[M].济南:山东美术出版社,1998:71.

[5]黄光辉.朴素真实里的人性光辉——伦勃朗油画的艺术特点[J].文艺研究,2008,(12).

[6]朱伯雄.世界美术名作鉴赏辞典(中)[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9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