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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与街道——《麦兜菠萝油王子》中的空间意向

作者:李一禾来源:《视听》日期:2020-02-08人气:908

动画电影不借助真实场地及演员,就能构造出独特的空间,有着与真人电影完全不同的视听感受。麦兜系列电影的第二部《麦兜菠萝油王子》因其一如既往对普通人日常生活的关注,以及对上世纪老香港更为独特的想象与怀旧,尤其受到关注。

学界关于麦兜系列电影的研究涉略丰富,主要为将麦兜系列电影作为后九七香港电影的一员分析其平民性与本土特色,探讨九七后香港的本土想象流变。从城市空间的角度探讨的文章也有较多成果。如学者马莹认为电影中三个时空组合表现了香港混杂的文化形式、自恋却寻根难得的本土意识。但该文将唐楼、长洲岛等空间简单归类为城市的一部分,不涉及香港空间中自然与城市的矛盾一面①。学者谭以诺更为细致地结合电影内容,指出麦兜电影是“有别于经济神话的香港故事”②。其中谭以诺认为货柜码头是对香港经济的暗喻,但并未将货柜码头作为沟通海洋与城市街道的连接点与海的关联性做分析。

《麦兜菠萝油王子》蕴含的丰富空间意向,是分析麦兜电影中城市空间不可避开的一处,本文就将细读电影中呈现海与街道两个空间意象,讨论电影所体现的香港空间,解读“一般人”在日常生活书写中显露出的挣扎痕迹。

一、《麦兜菠萝油王子》中的海

(一)被征服的自然意象

香港是一座滨海城市,大海常作为游览景观成为被欣赏的对象,形成城市文化的一部分,但香港历史上多次的填海造陆工程又似乎在暗示,海与城市是相对立的空间,城市的扩建发展意味着对海的征服消灭。电影中海作为一处空间意象频繁出现,不仅是对香港景观的还原也是对香港历史发展的体现。因填海而被消减的海洋在填海造陆的过程中与城市陆地相对立,体现了真实、原初的香港,填海造陆的历史实际上就是现代性征服原始地域的历史。

庄士敦道是麦炳的故事里一条出现率颇高的街道,旧称海旁东,在二十世纪初海旁东填海计划完成之前,街道北面就是海。香港的填海历史由来已久,十九世纪中叶以前都是小规模的私人填海,后来成为政府主导的工程,多次进行以容纳香港的飞速发展③。人为填海造陆是对都市商业与资本的追求,上世纪香港经济的腾飞需要更多的土地来维持发展态势,香港人对这段历史的态度,在电影中麦太回忆自己年轻时女工生活的美好中就能体现。热水瓶、玩偶的制造都是当时轻工业蓬勃的缩影之一,而麦太积极工作的片段则是对当时普通市民精神面貌的表达——人们在追求都市与发展的积极氛围中改造大地、征服海洋,以饱满的热情试图书写属于“一般人”自己的篇章。

(二)旅程的终点

电影中麦兜的父亲麦炳常在海旁东的海岸堤坝上徘徊远观,但不论是燃放的烟花还是海面上画舫的爆破拆除,他观看的视角始终在栏杆内,海洋与陆地相互分割,以麦炳为代表的普通人永远无法踏入海洋的范围。同样不能进入的还有麦炳踏上“复国”之路后走到尽头时所见的大海。电影中镜头从“复国”三人的中景拉高拉远,脚下的瀑布水流与远方地平线都是白茫茫一片,无法分清眼前的究竟是天还是海。这一段画面结尾,影片以字幕方式呈现了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诗的摘句。诗中大海是诗人向往的温暖美丽的精神远方,但同时该诗也蕴含了“不堪远大诗歌理想追求途中的孤单和痛苦,怀疑甚至否定既往的追求,进而要告别过去”的情绪④。这种情绪与影片中麦炳三人破损的衣衫相呼应,都在诉说着角色们的疲惫不堪,表明 “复国”、归乡之路已到尽头,也暗示追寻过去的无望,一切新生活都是从“明天”起,幸福属于未来,过去只会被抛下。

虽然这里的海与陆地之间没有栏杆阻隔,但瀑布急流与悬殊落差都在表明这个海同样是无法踏入甚至无法看清的。电影在“复国”之路的尽头安排一片海,似乎海就是这场找寻之旅的终点。另外影片中有一组在庄士敦道旁曾经未被填陆的海面上拆除画舫的镜头,东方宫殿式的画舫在现代工业爆破技术下粉碎,与这片海域一样成为象征过去的记忆。两处的海都与逝去的往昔相联,但麦炳始终无法抵达海域,也无法抵达海所代表的麦炳所寻求的过去。与麦炳所见不同的是麦兜眼中逸海陵园边的海。电影中,麦太带麦兜去逸海陵园看墓地安排后事,陵园山环水抱,碧海蓝天,在观感上与麦炳所见的或在夜色下被城市灯光所晕染侵蚀、或被水汽所笼罩不可捉摸的海截然不同,虽与墓地相邻却充满了美好之感。

如果说麦炳所见的两处海指向无法抵达的过去,那么逸海陵园的海则指向还不曾到达的未来,前后两者都与“终结”相关联,既是与过往的决裂、不可复得,也是对未来的终止、生命的安息处。并且值得注意的是,前文所提及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为海子在死前几个月所作的诗,其暗含的心灰意冷同时与“复国”而不得的麦炳、早早安排自己后事的麦太产生了共鸣。

海洋是各国电影中经常涉及到的场所。作为一片未知、不安定的领域,许多电影喜欢表现海洋因与大陆隔绝而带来的危机,以此来衬托生命的激情坚韧或险恶阴暗,当角色离大陆越远,越被海洋所包围的时候,生命所受到的威胁也越大。海洋成为了一个暗藏杀机的密室,虽然开阔却难以找到逃脱的出口。但与这许多描述海洋恐怖一面的电影不同,麦兜电影中极少出现海的单独画面,海总是与陆地同时出现,偶尔出现广袤的海洋,也只是作为沟通两块陆地的通道,不具威胁性。电影中的海更多时候是温柔平静的,当城市躁动不安时,海仍然保持一种安定的状态。而麦炳和麦太所追寻的过去的海、未来的海,都是这种安定、永恒状态的化身,人的内心有多焦虑不安,其对于永恒不变的追求就有多迫切。电影中的海不再局限于地理概念,而成为一种精神寄托,给予被时代所抛下的人安慰。

二、《麦兜菠萝油王子》中的街道

(一)三种街道空间形态

与海相反,街道作为典型的城市空间形态,展现了“城市的流动性、匿名性、混乱性特征,也是城市区别于乡村的主要空间特征之一”⑤,在影片《麦兜菠萝油王子》中体现为混杂、快速变化的香港都市想象。

影片中分别展现了大角咀、一旧旧埠、童话式三种街道形态。麦兜系列电影对大角咀的展现一向十分写实,影片中色调灰暗的大楼排列紧密杂乱,其追求逼真的风格与电影简单的人物造型全然不同。电影中的大角咀在继承了这一特点之外还着重描述其拆迁兴建,无处不在的塔吊与钻地工程,预示着城市街道格局的摧毁与重新分割。

一旧旧埠是上演麦炳故事的最重要舞台之一。导演谢立文不否认其读音与“一九九七”的关联,并坦言“九七”因素“确实在构思中清晰存在”⑥。影片中由集装箱组成的道路、在道路上作车辆状飞驰的集装箱、由集装箱堆砌而成的高楼,组成一幅怪诞的后现代都市写真。电影对说明麦炳定居一旧旧埠开始生活的处理充分体现了动画影片不受镜头调度限制的特色:麦炳走在集装箱围成的小路上,越过他可以看见身后集装箱“大厦”在不停移动换位,接着镜头切至前方地面,在地面光影的变动中出现了真正的楼房,随着镜头角度的抬升,一个极其还原的上世纪香港街景展现在银幕上。集装箱的移动正是城市兴建的过程,在光影、时间的流逝中旧的楼房被拆除,新的楼房拔地而起,其背后暗含对香港发展历史的隐喻,而这种隐喻正是对一个所谓“香港经济神话”的重新定义⑦。对该神话的解构,意味着对香港历史的重新书写,展现出一般人眼中的微观历史而非宏大叙事。而将改编自欢快大调旋律民谣的小调《卡洛风格的葬礼进行曲》作为配乐,其沉郁肃穆、源于欢乐却又表现出难以言说的伤感的旋律,与麦兜系列电影的风格正有异曲同工之处。

与一旧旧埠、大角咀不同的是,演化自大角咀街道的童话式街道表现为天真奇幻的想象空间。电影中菠萝油王子从幼稚园的楼梯下来街上散心,大角咀的街道就开始发生一系列变化:原本用于兴建一个现代化都市的工具,如货车、吊塔,反而运来了一些表现自然的展板布景,本应是建造楼房时才设置的绿色防护网却画上了富有童话气息的乡村景象,原来的城市街道被水淹没只留下公交车的车顶作为道路,大角咀甚至湾仔都在这种种改变后成为一派田园风光。这些童话式街道虽建立在城市建筑空间之上但又隐藏了现代建筑,呈现出公园、乡村的景象。菠萝油王子行走其间,只有球赛实况解说的画外音能表明这里并不是真正的乡间小路,菠萝油王子仍然穿行在城市的街道中。

“建筑没有街道便不能存在,它们互相确定对方的地位,为对方服务”⑧。但街道作为空间与空间之间的联结究竟通往何处在影片中常常作模糊处理:一旧旧埠的码头连接着海洋与城市,但从码头到市中心的道路却永远处于变化的状态;大角咀的童话式街道,更是直接通过伪装来与另一个空间产生联系,其欺骗性使行走在路上的人无法判断自己的目的地与出发点,也无法“分清哪里是正在兴建的建筑,哪里是已被弃置的废墟,两者似乎永远同一”⑨。与道路前方的模糊性相呼应的是文本、文本中的文本的不确定性——省略事件过程的叙事方式。如麦太给麦兜讲的睡前故事就都是从直接开头跳到结尾,小朋友生下来,有一天就变成了“佬”;小动物开森林大会,狮子大王就说散会。没有人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这种叙事与街道的“不确定性”,使得影片中的人物也沉浸在一种迷茫、含糊之中,难以自拔。

(二)城市废墟与居所

不断被重新规划的街道见证了城市在兴建和废墟间反复转换,香港城市空间的演变表现为“拆”、“建”二字。巫鸿认为西方对废墟的狂热与崇拜在中国古代更多的是一种怀古伤感,而现代中国的废墟“强调了当下,迷恋于暴力和破坏”⑩。当城市高速发展,在追求现代性的过程中每天都在上演着拆除与新建的戏码时,废墟成为了人们生活场所的一部分。电影中的香港到处都在为了兴建而进行拆除工作,每一栋倒下的建筑都成为一处废墟被城市的繁华所包围,如同本雅明眼中的那不勒斯“建构的过程就是废墟的产生”⑪,而路人对此熟视无睹。虽然废墟上会建起新的大楼,但过去的家已经被现代化的暴力所推倒,无论是屋主还是行人甚至香港,都面临着相似的漂泊感,一种无枝可依故土不再的复杂情感。

当外部生活场所无法提供足够的安全感时人们将更多痕迹留在室内空间中,“在一个私人环境中,人们与他们‘琐碎’的东西建立联系甚至认同”⑫,麦炳的私人空间无疑是他的狭小居室。电影对其进行了详细呈现,包括墙上的明星海报、窗框上方的老照片、柜子旁的吉他。屋内各种陈设品都有鲜明的时代印记,照片和海报是对时间的记录封存,将易逝事物保留并收藏,是屋主试图弥补外部生活中缺失的因素。此外值得注意的是桌上的书籍,多对应电影中的剧情或元素,而《天真与经验之歌》这本反映诗人对从纯真走向世俗成人的辛酸无力感的诗集应当是对麦炳人生轨迹的暗示。同时可以发现这些书中既有如《古文观止》、《女国男儿泪——林琴南传》体现华语社会传统保守的一类,也有与之相反如《魔法大全》、《鲁迅全集》等书。书籍作为居室中的陈设道具在满足屋主需求的同时也反映了屋主的身份与权力。大量文学相关书籍不难联想到麦炳的知识分子身份,而这些读物中的矛盾恰表明了空间主人麦炳自身情绪与身份的矛盾与焦虑。

三、“一般人”的日常书写

有别于好莱坞式英雄传奇,《麦兜菠萝油王子》仅讲述了一个“一般人”的自我身世追溯。麦兜的朦胧身世与香港朦胧的历史被某种内在联系捆绑,城市的模糊与不定孕育出了同样对过去心存迷茫的人们。而拆迁与新建的漩涡使城市永远处在变化之中无法带给市民安定感,人已无法诗意地栖居只能回归日常生活的琐碎平庸,“在各种机制力量、具体欲望、特定环境之中,小心翼翼地探求各方面的微妙平衡”⑬,电影中的人物在城市中行走,以此来对权力进行沉默反抗。行走能够“创造窥看、观察的机会,搅乱和打碎稳定的城市秩序”⑭,观众跟随人物的行走浏览香港,而电影人物也通过行走将香港的街道与街道、海与街道连接起来,赋予其中的对象以新的含义从而创造出崭新的空间与故事。这些空间中,道路多与海相联系,区别于城市现代性的海洋所具有的永恒特质成了空间创造者潜意识中所要追求的目标。这种追求本身就彰显了人不甘于彻底臣服的叛逆性,虽然他们无法挣脱城市对其的控制,但也不是消极地全盘妥协,他们挣扎的痕迹仍保留在他们所创造的故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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