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钱纳利的“东方凝视”：19世纪中国沿海肖像画中的殖民美学与本土真实

摘要： 本文旨在探讨乔治·钱纳利在19世纪中国沿海肖像画创作中所体现的殖民美学与本土真实的复杂关系。研究发现，钱纳利的艺术生涯深受其殖民背景与创作动机的影响，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从其主要作品分析可见，钱纳利通过细腻的技法与鲜明的色彩反映了当时中西文化交流的现象，折射出殖民视角带来的东方凝视（Orientalism）特征。进一步探讨东方凝视的理论框架，指出这种凝视不仅塑造了欧洲艺术家对中国土著文化的理解，同时也影响了其作品的美学表现。在分析中国沿海肖像画的美学特征时，研究强调了肖像画在技术与风格上的创新，揭示了殖民美学在这些作品中的显著体现。本文深入探讨了本土真实与西方审美之间的对话，反映出文化交融与冲突的多重层面。本文试图通过对这些艺术作品的解读，重新审视19世纪中国沿海肖像画在殖民背景下的审美冲突与文化身份的再造，促进对该历史时期艺术现象的更深入理解。

关键词：乔治·钱纳利；东方凝视；殖民美学

一、引言

乔治·钱纳利（George Chinnery）作为19世纪的杰出艺术家，其在中国沿海地区创作的肖像画不仅深刻反映了当时的社会文化背景，更是殖民美学与本土真实的碰撞与交融的最佳实例。19世纪，中国正值清朝后期，鸦片战争等历史事件使得中西文化的交融愈发显著。当时的欧美国家对中国的好奇与探索，催生了大批以中国为主题的艺术作品，而钱纳利的肖像画正是其中的重要代表[1]。这些作品在某种程度上构建了西方对中国的视野，揭示了殖民主义的审美标准，同时又在无形中传递了本土的文化元素和真实形象[2]。

研究乔治·钱纳利及其作品的重要性在于，通过其肖像画能够深入探讨19世纪中国沿海地区在殖民影响下的社会身份构建与文化认同[3]。例如，钱纳利在笔触与色彩的运用上，常常将西方的艺术技巧与中国的传统美学有机结合，从而形成了一种具有跨文化特征的艺术表现形式[4]。这恰恰反映出现实生活中，殖民统治与本土文化交流的复杂性。

与此同时，研究的核心目的在于揭示其肖像画作品中所蕴含的历史叙事与视觉权力关系[5]。通过对作品的细致剖析，探讨艺术形式如何在文化叙述中发挥权威作用，以及描绘对象的政治、经济背景如何影响艺术表达。

二、乔治·钱纳利的艺术生涯

(一)钱纳利的背景与创作动机

乔治·钱纳利作为19世纪中叶在中国沿海地区活动的肖像画家，其艺术生涯深受当时社会历史背景的影响。澳门，作为其创作的主要地点，不仅是东西方文化交汇的前沿阵地，也是钱纳利个人艺术发展的重要阶段。在19世纪中叶，澳门作为葡萄牙殖民地，经历了重大的政治与经济转变。在此背景下，城市化进程显著加快，西方文化和价值观逐渐渗透至本土社会，形成一种殖民美学的独特氛围。在他的肖像作品中，常常可以观察到对中国本土文化的细腻刻画与西方绘画技巧的融合[6]。例如，在他所绘制的《忙碌中的铁匠》（图1）中，钱纳利通过精致的细节表现与光影布局，展现出中国铁匠的勤劳气质，正是这种对本土真实的捕捉，使得他的作品不仅反映了他个人对中国的理解，同时也承载了殖民美学的复杂性。

图1《忙碌中的铁匠》

(二)钱纳利的主要作品分析

乔治·钱纳利的艺术生涯，尤其是在其主要作品中，表现出对19世纪中国沿海文化的深刻洞察与反思。钱纳利的作品《架在高脚架上的疍船民居》（图2）无疑是其艺术生涯中的代表作之一。此画作不仅丰富地描绘了渔民的日常生活，更是在视觉上强调了他们周遭的自然景观与文化元素。这幅作品利用了细致入微的色彩运用和阴影对比，呈现了渔民的朴实与勤劳，从而在观者心中萌生出对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视与赞赏。然而，值得注意的是，钱纳利的描绘方式中潜藏着一种隐形的权力结构，其视觉叙事不仅是在展示一种平实的生活，更是通过“他者”的视角来强化殖民者对东方的认知。例如，他对于渔民的服饰和工具的表现，实际上是基于西方中心主义的解读，而非单纯的文化再现，这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了当时社会对于东方的异化与浪漫化倾向。

图2《架在高脚架上的疍船民居》

三、东方凝视的理论框架

(一)东方凝视的定义与历史

“东方凝视”这一概念萌芽于19世纪的西方艺术与文化中，通常用来描述西方哲学、艺术家和旅行者对“东方”——尤其是中国文化表现出的复杂视角与态度[7]。定义“东方凝视”的关键在于理解其在19世纪西方主流叙事中的构建历史[8]。

“东方凝视”的定义可追溯至爱德华·萨义德的《东方主义》一书[9]，萨义德指出，西方对东方的表征不仅仅是一种文化刻板印象，更是种族、权力和殖民主义交织下产生的复杂结果。以19世纪中国沿海肖像画为例，这类作品往往表现出西方艺术家对中国本土文化的诠释和重塑，同时隐藏了艺术创作背后潜在的权力关系与真实面貌[10]。

从历史演变的角度分析，“东方凝视”在19世纪的形成与社会文化的变化密切相关[11]。一方面，伴随工业革命的推进和西方国家帝国扩张，艺术家们在对东方的描绘中展示了对异域文化的资源性认知，这一表述也促成了西方艺术范式的重塑。另一方面，旅行与探险的兴起使得西方人有机会直接接触东方文化，通过写实与抽象的艺术形式重现其印象，通过异化的视角反映了西方观者的审美追求与社会想象。

(二)殖民视角对艺术创作的影响

在探讨殖民视角对艺术创作的影响时，后殖民理论框架提供了一种有力的视角，能够揭示艺术作品中隐含的权力关系与文化叙事。殖民视角重塑了艺术家的创作动机与主体性。艺术家在面临西方殖民者的审视时，常常被迫调整其创作方向，以迎合西方审美标准。例如，中国艺术家为了满足西方市场的需求，开始采用更加符合欧洲肖像艺术规范的技巧和主题，往往忽视了本土文化的独特性。

殖民视角对观众的观看体验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艺术作品在被转化为一种商品时，其商业化特征使得观众的接受方式发生了显著变化。以19世纪的中国肖像画为例，这些画作不仅展现了个体肖像的细腻工艺，更承载着西方对东方文化的种种误解和刻板印象[12]。

(三)东方凝视在肖像画中的体现

在研究19世纪中国沿海肖像画时，东方凝视作为一贯的理论框架，不仅为艺术作品提供了一个多维的理解视角，同时也揭示了西方艺术家与本土文化之间的复杂互动。

肖像画作为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其形式美与内容的深层次关联，使得我们可以借助"图像分析法"对其进行深入剖析。例如，中国传统文化中，色彩的使用反映了特定的文化象征，而这些象征在西方艺术家的表现手法中常常被扭曲并重构。以《在月洞门前持扇赏鸟的中国女子》（图3）为例，西方绘画手法在构图、用色与光影方面的运用，既呈现出殖民地视角所塑造的美学，同时也未能完全捕捉本土女性形象的文化丰富性。

图3 《在月洞门前持扇赏鸟的中国女子》

在进一步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到肖像画不仅是个人身份的代表，更是文化身份的诉说。不少艺术家在肖像作品中，以一种简化或重构的方式描绘本土形象，这恰恰揭示了一种对本土文化的叙述权的剥夺。例如，某些作品中的女性角色常常被描绘得过于柔弱或诱惑，强化了西方对东方女性的刻板印象，这种表现实际上反映了当时西方殖民政策下的文化霸权，形成了一种文化上的对抗与复杂。

四、中国沿海肖像画的美学特征

(一)19世纪中国沿海肖像画的风格与技法

在19世纪，中国沿海肖像画展现出独特的美学特征，其风格与技法的复杂性不仅反映了当时社会文化的变迁，也揭示了艺术家个人的创作倾向和审美追求[13]。此时期的肖像画受西方艺术影响显著，同时又融入了传统的中国绘画技法，形成了一种新的视觉语言[14]。

从材料运用的角度来看，19世纪中国沿海肖像画的创作常采用通草纸及油画布，这种选择为画作的色彩表现提供了更大的可能性。在颜料方面开始融合"水粉"和"油画"技法，运用"鸦片色"和"矿物色"来增强作品的色彩层次感。

(二)殖民美学在肖像画中的体现

中国沿海肖像画的创作实践，无疑深受殖民力量与文化交融的影响，通过对其美学特征的仔细研究，可以清晰地看到殖民美学在肖像画中的多维体现[15]。尤其在主题、表现内容及艺术语言等方面，无不渗透着殖民意识形态与本土文化的复杂关系[16]。

从绘画主题的选择来看，许多沿海肖像画作品聚焦于西方殖民者与地方特权阶层之间的互动，这种互动往往反映出一种权力的不对称性。举例而言，涌现于19世纪的许多肖像画，西方画家常常描绘当地的官员、商人及富商，而这些形象在色彩与构图上又常常采用西方的美学标准，如使用光影效果与真实主义手法，旨在增强其社会地位的合法性与文化优越感。

在表现内容上，艺术家们通过细腻的描绘技巧与深邃的心理刻画，将殖民美学的深层含义展现得淋漓尽致。以光线、色彩及构图的对比，画家能够传达出被画者的身份、地位以及内心的复杂情感。例如，某些作品通过精细的服装细节与面部表情强调了身份的层次，而这些细节又常常以西方的审美为主导，反映出一种对于“他者”的描绘策略，表明西方视角对东方文化的外部阅读和解释。

(三)本土真实与西方审美的对话

中国沿海肖像画作为19世纪中西文化交流的一个独特窗口，彰显了本土真实与西方审美之间的复杂对话。从技术层面来看，中国沿海肖像画在技术手段上吸纳了西方的油画技法，例如光影的处理和人体比例的精准表现，同时又在艺术主题上坚持了传统的中国审美理念，形成了一种新的视角和表达方式。值得注意的是，肖像画中的人物造型和表情表现出浓厚的个体性，而这一点恰恰是受到西方人文主义思想影响的结果。

五、结语

通过对乔治·钱纳利及其在19世纪中国沿海地区创作的肖像画的深入探讨，我们不仅可以看到其艺术风格的复杂性与多重性，还能揭示出当时社会政治经济背景对艺术创作的深远影响。钱纳利的作品在展现人物个体性与文化真实的同时，也体现了西方殖民视角对东方的塑造和影响。同时，研究中揭示的“东方凝视”的概念为我们分析19世纪中国肖像画提供了丰富的理论基础，强调了西方艺术家在创作过程中如何通过特定的美学视角重新构建了东方文化，这又反过来影响了观众的接受与解读。

通过对钱纳利作品的细致分析，我们发现其画作对于历史叙事与文化认同的深刻探讨。因此，这一研究不仅丰富了学术界对于区域艺术史与殖民研究的理解，也为未来关于东西方文化交汇的学术讨论提供了新的思路。乔治·钱纳利的肖像画作为19世纪中国沿海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承载了历史的变迁、文化的碰撞与艺术的创新。希望在进一步的研究中，能够更加深入地探讨这些画作所体现的复杂文化关系，为理解东亚地区在艺术与文化上的变革提供更多的视角与维度。希望本研究能够为后续学者提供启示，使得这一领域的探索不断延伸与深化，推动对19世纪中国沿海地区艺术及其社会文化影响的进一步认识。

文章来源：《新美域》https://www.zzqklm.com/w/qk/2946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