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反传统印第安囚禁叙事文 —《霍伯马克》

一、 引言

  不同于传统的印第安囚禁叙事文，蔡尔德的《霍伯马克》不仅叙述了玛丽·科南特和霍伯马克的跨种族婚姻；塑造了正面的印第安人形象，而且还特别强调了男权社会之外的“女性空间”。《霍伯马克》讲述了在早期清教徒殖民时代，女主人公玛丽的父亲是一位坚定的清教徒，极力地反对女儿和查尔斯·布朗的婚姻，只因为查尔斯是位圣公会教徒，后来布朗受到驱逐，被迫回英格兰。玛丽留下来照顾体弱多病的母亲。在母亲病故和听闻查尔斯死于海难的双重打击下，玛丽和英勇的印第安人霍伯马克私奔了，并生育了小霍伯马克。三年后，查尔斯奇迹般地回来了。当了解到玛丽已成为人妻，查尔斯打算独自悄然离开。可是霍伯马克了解他的妻子根本没有忘了查尔斯，做出了同样的决定，他留下了自己的孩子，回到了西部丛林，成全玛丽和她最初的爱人。蔡尔德把霍伯马克塑造成正面的印第安人形象，有别于白人眼中传统的印第安人形象。同时，蔡尔德的《霍伯马克》还突出强调了清教徒社会之外的“女性空间”。在经历母亲离世和爱人遭遇海难的双重打击下，尽管她很想回到英格兰社会，玛丽对父亲的痛恨使她做出了于霍伯马克私奔的决定。在当时的清教徒的社会，她明知挑战了社会道德伦理底线，但是她为了获得更多的“女性空间”放弃了回到英格兰的愿望。在印第安社会里，玛丽完成了她个人的自我塑形。她不仅摆脱了男权社会的奴役，而且最终她还带着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儿子回到了白人社会，进一步地延伸了“女性空间”。总之，玛丽的跨种族婚姻和她所追求的“女性空间”违反了当时的传统，颠覆了传统的印第安囚禁叙事文，蔡尔德在当时白人读者能接受德程度内迈出了足够大胆的第一步。

二、《霍伯马克》中的跨种族婚姻

  蔡莉德的《霍伯马克》描写了比其他传统囚禁文更具影响力的异族通婚，它打破了常规的有肤色男子侵犯白人女子的强奸叙事文的结构。《霍伯马克》中，不仅作者用印第安迷信“画火圈”为玛丽和霍伯马克的姻缘埋下伏笔，而且一反常态地讲述了白人女子强迫印第安男子与她结婚，是玛丽向霍伯马克求婚的（“我将成为你的妻子，霍伯马克，如果你爱我的话” [1]）有些评论家认为玛丽选择与霍伯马克结合显然是在绝望中的选择，因为在母亲病故和听闻查尔斯死亡的双重打击下，玛丽“不知所措，绝望到几乎精神错乱” [1]。然而， 蔡尔德揭示了一个隐藏在玛丽决定背后的潜在的意愿；当霍伯马克问她是否生病时，玛丽简洁地回答到“我没有生病”。因此霍伯马克再次信服他俩的结婚是理性的，而且玛丽也明确地承认了自己的理性。关于她加入印第安社会，“思想混乱”不再令人信服，相反地，应该是女主人玛丽为实现自己的目的所进行的一项策略。私奔后，两人的感情在平静的家庭生活中不断发展。通过与霍伯马克的朝夕相处，玛丽开始慢慢爱上这个印第安人，她告诉朋友莉莎“我相信你一定认为我过得很糟；但是当我说我越来越爱那个善良的、心灵高贵的家伙时，我说的绝对是实话。”[1]霍伯马克不仅对玛丽疼爱有加，对其他白人也很友善。读者看到的是一位开朗、有魅力、乐于助人的印第安人。连莉莎也肯定了霍伯马克“在这三年里他改变了很多，看上去像个英国人。我想你们的结合是命中注定吧。”[1] 蔡尔德表明了跨种族婚姻的平凡，时光飞逝，夫妻共建家庭生活，和其他白人家庭没什么区别。

  查尔斯奇迹般地归来打破了一切，当了解玛丽已为人妇时，他决定独自悄然离开；深知玛丽一直还想念着查尔斯的霍伯马克选择结束婚姻，独自回到西部丛林。最后，查尔斯和玛丽结合，并一起抚养小霍伯马克。查尔斯在讲述霍伯马克故事时，说道：“关于这个‘野蛮人’的故事让我们这些基督教徒为我们自己的卑劣感到脸红。”[1]蔡尔德在这里将霍伯马克描写成一位高贵无私的人物。霍伯马克的离去不是因为他没自信成为白人社会中一位合格的丈夫和父亲，而是因为他深知白人男人不能与他分享女人、土地这些权利的象征。霍伯马克的退让引起了读者的广泛的同情，当然包括玛丽和查尔斯。但是蔡尔德通过小霍伯马克解决了问题。玛丽相信“对小霍伯马克的爱是我能偿还感激的唯一方式。”[1]  查尔斯将他视为己出，称他为查尔斯·霍伯马克·科南特，并培养他长大后上了剑桥大学。                                       

  在《霍伯马克》中，玛丽能够不顾阶级和种族的限制，选择与印第安人结合，离婚，和查尔斯再婚，抚养混种儿子，这些行为违反了当时所有的传统。尽管玛丽选择与霍伯马克私奔是绝望之举，但不是她父亲的逼迫，是她自己的自主选择，当然更不是受到印第安人的劫持。蔡尔德给玛丽安排了不同寻常的命运。[2]正如苏珊娜·欧佛曼（Susanne Opfermann）评论，玛丽的幸福结局并不符合“堕落”女性的传统结局。“蔡尔德德文本是大胆的，因为她显然违反了传统。玛丽应该死去，因为她是个“堕落”的女人，她的婚姻没有受到英国或教会的制裁；她不但离婚还再婚，婚后还很幸福。”[3]蔡尔德通过这部反传统、具有颠覆性的文本，成功地表达了白人女性想要摆脱男权社会的奴役，拥有自己的政治话语权。

三、《霍伯马克》中的“女性空间”

  从玛丽和霍伯马克的跨种族婚姻中，我们可以深刻地体会到文本的反传统因素。同样蔡尔德在《霍伯马克》中颠覆了传统的体裁惯例，从“女性空间”（female space）的视角，呈现了另类的囚禁。所谓的“女性空间”，即是女权扩张主义者不满当时的“父权制”清教徒社会，想把自己从男权社会的奴役中解救出来。正如艾利斯·雅尔丹在Gynesis解释到“主观意识之外的空间总是存在于美国西进运动的女权扩张主义者心目中，如何有他异性的运动都归属于女性空间运动。”[4]在《霍伯马克》中，玛丽选择印第安社会—一片混乱、无法律约束的区域作为“女性空间”来完成她个人的自我塑形。女主角玛丽不满父亲对宗教的狂热着迷，不顾母亲体弱多病，反对她与查尔斯的结合。并在母亲病故和听闻爱人遭遇海难的双重打击下，她强烈地表达了渴望回到故里的意愿“我的心渴望回到英格兰，已不是为了我那善良的母亲，我很高兴今天就要离开这里。”[1]但事实上，她最终出乎人意外地选择不回故土英格兰，而是进入白人女性一直想要避开的场所—印第安社会，因为她知道即使回到英格兰也逃脱不了“父权制”，在当时女权主义意识在上帝面前是比较低级的，不被许可的。为了彻底地摆脱男权为主的清教徒社会，解放自我，玛丽不得不选择逃进印第安那片荒芜之地，因为在清教徒社会里，女性的地位像似一名俘虏。她进入了男权为主的清教徒社会之外的“女性空间”并制造了混乱。这种混乱的媒介是种族杂交，有悖于清教徒高度尊重的纯洁原则。正如所说，女性在荒芜之地违反“父权制”传统，让她们能够自我塑形，从奴役中解放自己。

  玛丽的行为给我们带来了“女性空间”的观念，同时她的第二次婚姻让她有机会延伸了“女性空间”。虽然和玛丽结婚后，霍伯马克用英国人的行为方式要求自己，以至于“他几乎就像个英国人”，但是“几乎”不等于“完全”，他深知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位完美的英国人，而且白人不能够和他分享女人、土地这些权利的象征。所以当查尔斯奇迹般归来时，霍伯马克表现了真正的绅士风度，选择结束婚姻，成全玛丽和查尔斯。同时，玛丽在一定程度上也被印第安化，生了混种小霍伯马克，并带着他回到了白人社会，这延伸了女性空间。

四、结语

  不同于传统的印第安囚禁叙事文，在蔡尔德的第一部浪漫主义小说《霍伯马克》中，蔡尔德颠覆了传统的印第安人的形象，把霍伯马克浪漫地刻画成高贵无私的野蛮人。在玛丽和霍伯马克的跨种族婚姻中，蔡尔德一反常态地描写了女主人公玛丽要求印第安人霍伯马克与自己私奔，并与他生了儿子。当玛丽的最初恋人查尔斯奇迹般归来时，霍伯马克无私地退让成全，博得读者的广泛同情，连白人都对他大加赞赏。而传统印第安囚禁叙事文中像玛丽这样无视当时的教会教义，违反传统的“堕落女人”结局应该死去，但是蔡尔德不仅让她经历离婚、再婚，婚后的生活还很幸福，而且把和印第安人所生的混种小孩带到白人世界抚养成人，这进一步延伸了她所向往的“女性空间”。

参考文献：

[1] Child, Lydia Maria. Hobomok [M]. Cummings: Hilliard & Co.,1824.

[2] 张小薪 《霍伯马克》和《贺普·莱斯利》中印第安元素的政治解读《名作欣赏》48-50；2012.

[3] Opfermann, Susanne. Lydia Maria Child. A Dialogue on Race, Culture, and Gender in Soft Canons [M]. Iowan City: University of Iowa Press, 1999.

[4] Alice A. Jardin. Gynesis Configurations of Woman and Modernity [M].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