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恐怖分子》谈美国文化环境中的文明冲突

小说《恐怖分子》是美国作家约翰·厄普代克于2006年针对美国“9·11”事件而创作的小说。约翰·厄普代克在此之前的作品大多是以刻画美国中产阶级的追求与快乐、痛苦与挣扎为主，也因其长于描写美国中产阶级的生活而被称为社会历史变化的准确记录者。但是在他针对美国“9·11”事件而创作的小说却改变了以往的创作风格，揭示了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与争斗、社会环境对人的影响以及人性的善恶对恐怖行为的重大作用，可以说这是厄普代克对美国特殊的文化环境中的文明冲突所做的的思考。

《恐怖分子》把背景设在虚构的美国新泽西州新普罗斯佩克特市，讲述了一名土生土长的美国青年艾哈迈德·马洛伊在家庭及学校环境的熏染下由简单的中学生转变为恐怖分子，但是最后改恶向善并未犯下大错的故事。

一、 美国环境中的多种文化

即便是在现代社会中，文化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元素，它是判断与界定一个民族的重要特点之一，文化的不同直接导致信仰的不同。在《恐怖分子》这部小说中，尤其可以看出文化对社会安定的重要作用。主人公艾哈迈德厌恶现代生活并对伊斯兰文化不满，终于为有心之人所利用，成为东西方文化冲突的棋子。约翰力图通过描述不同文化环境下人信仰的不同来表现美国熔炉文化下各类文化之间的博弈。约翰·厄普代克的小说大多关注文化与文明，并且重视物质世界对人内心的摧残与异化。在《恐怖分子》中，这一点体现得尤为明显。不论谢赫拉希德、艾哈迈德，还是杰克·利维，亦或是特雷莎·马洛伊，他们都来自不同的文化环境，有着不同的信仰，但是在复杂的美国文化环境下，都相似的引起了仇恨与争斗，甚至导致出现恐怖事件。不同的文化环境会有不同的生活状态，而这种不同的生活状态聚集到一起即容易出现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

特雷莎是艾哈迈德的母亲，是爱尔兰人的后裔，因其信奉的文化与美国文明的主流不相符而饱受歧视。在“9·11”事件发生以后，甚至因为来自反穆斯林的威胁电话使她被迫改变电话号码。她的种族意识并不强烈，甚至违背本族文化与严谨的犹太民族同居。母亲糜烂的生活必然带给艾哈迈德不良的影响，使他对美国混乱的社会文化极度厌倦。并且，因为思想的苦闷使他转向抛弃他出走的父亲，从幼年时期就对《古兰经》进行了系统的学习，伊斯兰文化的洗礼使其逐渐形成类似父族文化的思维方式，开始仇视美国社会，这是他走向恐怖道路的一个重要原因。杰克·利维本有着坚定的信仰，却也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文化冲突与现代文明的迷茫中。他不断地开解别人却在现实中渐渐的迷失了自己。

由此可见，不同的文化环境会有不同的生活状态，而这种不同的生活状态聚集到一起即容易出现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恐怖分子》对“9·11”事件进行了反思，而这在全球化的今天也值得我们所有人思考，是什么让一个正常的青年思想困顿走上了恐怖分子的道路？文化的围猎使人心异化、变形，可以这样说，现代文明下，不同文化之间的冲突与矛盾都会被放大和激化，而这很可能直接导致更为可怕的恐怖主义，并由此对人类的文明造成威胁，如何在全球化的今天使各种文化共存，这不仅是美国社会，更是世界面临的重大考验。

二、 文明冲突中的社会环境因素

美国作为一个移民国家，历来被大家称为文化的大熔炉。在其主流的文化环境中，移民大都被迫背弃了原有的本族文化而接受了美国文化的同化。但是实际上，移民人群所带有的族裔文化是深入骨髓的难以彻底改变，也因此，这些人也难以完全的融入于美国社会，这样的人群不在少数。《恐怖分子》即刻画了这样一群不能完全融于美国文化的美国人，他们赞美极端，甚至对恐怖分子和恐怖行为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同情。了解了他们的生活状况我们才能更加理解美国社会中存在的仇恨以及因此暴露出的恐怖行为存在的潜在生存空间。《恐怖分子》中包含各类社会群体，例如黑人、阿拉伯人、犹太人、学生、教员、牧师、政府人员、右翼分子等。他们就是现实社会中美国众多生活穷困、地位低下的穷人的写照。过度复杂的社会环境中必然会产生文化冲突，社会环境中的不安定因素是导致恐怖行为存在的一个重要原因。

约翰在小说中设立了一个可能产生恐怖分子的文化多元的家庭环境。艾哈迈德的父亲奥马尔来自埃及，他之所以娶艾哈迈德的母亲为妻只是为了获得珍贵的美国国籍。但是由于对美国社会缺乏必要的了解，更难以找出发财致富之路，因此在艾哈迈德3岁时离家出走。而马洛伊是爱尔兰人的后裔，在美国也是地位较为低下的白人阶层，她信奉自由，把自由作为其追求的最高信仰。在这样复杂的家庭中出生长大，艾哈迈德被视为异类，甚至被称作阿拉伯人，这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也是在这种影响下，艾哈迈德接受了伊斯兰文化的洗礼。而艾哈迈德混的乱学校生活以及社会生活也带给他很坏的影响，使他对文化与道德产生了极大的困惑。长期在如此的家庭与校园中生活，让他挣扎于文化与文明冲突中，难以自拔，在他人的利用下与美国社会为敌，渐渐走上了恐怖主义的道路。

三、 人性之善恶

小说《恐怖主义》代表着约翰·厄普代克对“9·11”事件后社会中的人性的善恶进行的深刻反思。主人公艾哈迈德虽发展为恐怖分子，但是也并不是完全的恶人。作者试着站在恐怖分子的立场理解其行为，艾哈迈德从事恐怖活动并没有任何功利性的目的，也并不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他的人性中有恶亦有善，但是因为长期处在不健康的家庭环境与混乱的学校、社会环境中，加之血脉遗传的影响，艾哈迈德人性中的善被恶打败，不断地异化变形扭曲，走向了恐怖主义。通过这个形象，约翰用充满人文关怀的目光揭示出其人性的本质。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9·11”事件是一个知名的打击，比起恐慌和愤怒更文严重的是美国梦的破灭，它把美国文明中长期被遏制而并未沉寂的邪恶力量完全的暴露出来。但是，我们也不能把艾哈迈德就此贴上与其他冷血暴力恐怖分子相同的标签，而书中经过重重谋划精心布局的行动也并不是大家头脑中理解的真正的恐怖行动。实际上，艾哈迈德拥有很多的优点，如正直、严肃、善良且信仰坚定，是小说中极具道德感的人物形象。他不吸毒嗜酒，远离不良嗜好，善良的如中国的唐僧，蟑螂都不舍得踩死。“9·11”事件发生时，艾哈迈德对那些死伤者是抱有同情态度的。艾哈迈德和阿拉伯移民保持距离，并且从不涉足其居住的区域。

但是，人性的弱点如果占了上风，那悲剧也就难以避免。艾哈迈德一步步地走近恐怖行动，在林肯隧道中，打算在拐弯处实施爆炸，并且期望着能有最大程度的伤亡，这个时候的他无疑是邪恶的。然而，在准备动手的时候，前面的小车中两个小孩子逗他笑的行为，使他暂时的忘记了恐怖袭击的任务，并因此耽误了爆炸的最佳时间。完全恶的人不会被这样的微笑所打断，艾哈迈德内心善良的复苏使这次恐怖行动没有成功。作者在关键时刻安插了这样一个情节，意在表明，向善是人性本能，两个可爱天真的黑人孩子便是美好与善良的化身。对于艾哈迈德来说，他一刹那的人性复苏不仅挽救了其他人的生命，更是救赎了自己的内心，人性向恶，后果是可怕的，而人性向善却能带来巨大的正能量。清醒之后，他开始意识到，上帝创造这个世界是为了美好，而并不是毁灭，至此，他完成了一次遥远的心灵旅行。

 除了小说的主人公以外，查理·谢哈卜同样是这样一个善恶共存的统一体。他的真实身份是中情局的卧底，打击恐怖势力是其终极目标，但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对艾哈迈德灌输错误的观念并引诱他走上恐怖组织的道路，这无疑是不道德的。虽然他的目的是让恐怖分子全数落网，但是他却成为了推动一个善良青年走上邪恶道路的重要力量，他违背了人性中的善。对信任失衡的美国甚至世界文化环境中，主人公向善的结局是约翰对救赎主题的全新诠释，也是解救人类文化困境的一个重要努力。

 在全球化与现代化迅猛发展的今天，经济、政治和文化的冲突与矛盾更加加深了文化与文明的冲突，美国社会的病态发展暴露出众多弊病，而来自学校、家庭与社会等众多不同的冲突与矛盾成为恐怖分子滋生的温床；相异的文化以及过激的信仰容易滋生恐怖主义，甚至导致不同文明之间的斗争。约翰对美国文化环境下的文明冲突有着很强的洞察力，因此在他笔下产生了一个鲜活的主人公形象——艾哈迈德，而艾哈迈德的改恶向善避免了一场大灾难，显示出人性中善意的力量与精神的飞跃，也宣告着走人性向善的道路才能使文明共存，使人类精神得到解脱。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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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http://www.zzqklm.com/w/zw/1534.html  《芒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