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悲剧美学的呈现与创作启示 ——以原创舞剧《浮生》为例
摘要:舞蹈悲剧美学在舞蹈作品中的呈现,能增强作品的艺术感染力,提升作品的美学表达效果,从而使作品得到观众的广泛认同。文章选择原创舞剧《浮生》作为案例,针对舞蹈悲剧美学的呈现进行了深度探究,从舞剧《浮生》文本结构中的悲剧性美学、舞蹈语言中的悲剧性美学和舞蹈艺术手法中的悲剧性美学呈现进行了系统分析,并由此提出了对舞蹈作品创作的启示,旨在为其他舞剧创编和表演提供有价值的参考,促进我国舞剧事业获得良好发展。
关键词:舞蹈悲剧美学;《浮生》;创作启示
舞蹈是表达美学思想的重要工具,在舞剧的编排过程中融入悲剧美学思想,能更好地展现舞蹈中的艺术内涵、文化内涵,使观众在观看舞蹈作品的过程中思考舞蹈的悲剧内核,从而对舞蹈作品的内容、结构、主题思想、情感表达和艺术特色形成比较深刻的认识。因此在鉴赏舞蹈作品的过程中,应将舞蹈悲剧美学的呈现作为核心,在解析舞蹈作品悲剧美学思想的基础上,积极探索其对舞蹈创作的启示,以期能为舞剧创作中悲剧美学的体验和表达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1.舞蹈悲剧美学的内涵
舞蹈悲剧美学是美学在舞蹈创作领域的集中表现,悲剧美学的融合应用可以对舞蹈审美内涵的彰显、思想情感的呈现产生直接的影响,对于提升舞蹈作品的艺术表现力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从审美体验看,舞蹈作品的悲剧美学与喜剧美带来的轻松愉悦存在明显的差异,这种悲剧美学思想借助舞蹈作品的载体向受众传达,能使受众群体产生悲哀、伤感等情绪,让观赏者在痛苦中理解与体验内涵。
在舞蹈作品中,“悲”是悲剧美学的核心审美特性,这主要体现在舞蹈演员在表演过程中所传达的悲伤痛苦情感,更关键在于观众在观看舞蹈作品时能感同身受,对作品中悲剧对象产生怜悯、悲痛,也能与悲剧主体共鸣并思考作品内核,实现情感与艺术修养的升华,彰显出崇高之美。
从本质而言,舞蹈悲剧美学是借助舞蹈作品展现必然性社会矛盾中个体所遭受的苦难毁灭,进而引发受众悲痛或同情的一种情感化审美形态,能表现出悲剧性矛盾冲突。在舞蹈作品中,表演者使用舞蹈肢体表演展现人、物无奈命运、悲惨处境与现实,可以触动观众心绪,宣泄怜悯或恐惧之情,并且舞蹈的创编者也能利用情节转折呈现复杂矛盾,唤醒人们的共情,进而展现其独特而深刻的悲剧美学思想内涵,赋予舞蹈作品深刻的价值意蕴。
2.原创舞剧《浮生》中悲剧美学的呈现
原创舞剧《浮生》改编自李碧华中篇小说《胭脂扣》,整个舞剧以女性作为主要视角,将小说中女主人公如花芳魂早逝,错爱一生作为主线,主要编排了“红楼相识”“如胶似漆”“危机四起”“如梦如归”四个主要篇章,呈现基本线索,系统生动地讲述了女主角如花如飞蛾扑火般爱上纨绔子弟陈十二少,但是最终最后香消玉殒的故事,表现了在当时时代背景下悲剧爱情故事背后所隐含的人性和悲剧命运。
2.1舞剧文本结构中的悲剧美学
原创舞剧《浮生》的悲剧美学思想从舞剧文本结构所展现的深层叙事逻辑维度体现出来,舞剧以李碧华小说《胭脂扣》为主要素材,在剧目编排的过程中使用高度凝练的戏剧冲突与人物关系,设计了兼具社会批判性与人性深度的悲剧框架,将悲剧美学的思想呈现在观众面前,使观众在欣赏舞蹈作品的同时,也能深刻感受其中所蕴含的个体情感自由与社会伦理规训的不可调和性,进而对舞蹈作品的悲剧美学形成直观感受。
其一,悲剧性题材的叙事选择奠定悲剧的情感基调。在舞剧《浮生》中,解析作品的创作主题思想和文本结构,能看出其悲剧内核植根于其题材的先天矛盾性。原著《胭脂扣》讲述了以“人鬼情未了”为核心的超现实叙事,探讨了爱情在阶级社会中的脆弱性;而舞剧《浮生》在将小说改编为舞剧的过程中,则利用舞蹈语言的抽象性与象征性,进一步对作品的悲剧张力进行了强化。如在表现如花与陈十二少爱情的过程中,舞剧《浮生》在编排方面主要提炼小说中“殉情未遂”的核心冲突,从个人命运扩展至社会结构的批判的角度展现悲剧的内涵,让观众认识到如花的死亡不仅是爱情的幻灭,更是对封建礼教与阶级压迫的无声控诉。
同时,在舞剧的视觉呈现上,编导刻意强化了舞剧中历史时空的错位感,采用鬼魂叙事的方式表现故事内容,使得悲剧不仅展现了当下的故事情节,更形成了历史的、循环的特殊艺术效果。例如,舞剧开场设置了“红楼女子旗袍群舞” ,表面上这部分内容展现的是风月场的浮华,实际上编导对这部分的编排是借助整齐划一的肢体语言,暗示在故事中当时社会背景下女性群体的集体性压抑。而如花与陈十二少的相遇舞段被编导嵌入到群舞之中,实际上既表现了主人公爱情的偶然性,也隐喻了二人必然走向悲剧的结局——他们的情感在世俗眼中不过是另一场“逢场作戏”。
其二,世俗规训下人物必然的悲剧命运。舞剧《浮生》深刻地揭示了悲剧美学,其主人公在世俗规范的束缚下不可避免地走向悲剧命运。如花是舞剧中整个悲剧的主体,他的形象承载了双重矛盾:一方面,如花才华横溢、性情刚烈,在其所处的社会中表现出超越阶级的自我意识;另一方面,如花妓女的身份使其永远被排除在主流伦理认可之外。这种矛盾在舞剧中主要借助表演者的肢体语言外化为挣扎与屈服的动态对比,比如在舞剧中如花借酒消愁的独舞段落的表现中,舞者就以扭曲的肢体动作表现其精神撕裂,而在陈十二少与父亲的对抗舞段中则借助激烈的双人冲突展现父权制度对个体情感的暴力压制。值得一提的是,在《浮生》悲剧中编导并没有直接将悲剧简单归因于个人性格缺陷,而是利用群像叙事揭示社会集体对个体的压迫,比如为了表现饭桌上闲人对恋情的嘲讽,编导就让舞者使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和面具化的表情,展现世俗舆论的冷酷与麻木,这种舞蹈动作的处理形式,使舞剧《浮生》的悲剧美学实际上超越了个体命运,成为对封建伦理体系的整体批判。
2.2舞蹈语言中的悲剧性美学
舞蹈语言是舞剧叙事的核心载体,舞剧《浮生》重点悲剧性美学的呈现不仅借助动作的编排表现出来,更在于舞者使用肢体符号系统呈现情感张力,让观众在观看舞蹈作品的过程中能感受到命运的冲突。在原创舞剧《浮生》中,编导采用独舞与双人舞的精细化设计,使用动态的肢体修辞学揭示人物在阶级压迫、爱情幻灭与生存困境中的悲剧性挣扎,让观众能深刻体会舞蹈作品所展现的悲剧美学思想。
其一,独舞中诗意化呈现个体毁灭。在舞剧《浮生》中,独舞不仅表现为人物内心的外化,实际上还反映出对悲剧性孤独精神的仪式化表达。如在舞剧“借酒消愁”舞段中,编导采用重心下沉的肢体语言表现故事情节,综合融入了蜷缩、跪伏、失衡旋转等舞蹈动作,还借助断续的抬手、颤抖的指尖等破碎化的动作流,为读者呈现了被社会规训挤压的“囚鸟”意象,在舞蹈画面中如花的身体在此成为阶级压迫的隐喻载体,甚至可以说如花的每一次跌倒与挣扎,实际上都是封建伦理对女性主体性剥夺的真实映射。而在“如梦如归”舞段中,编导的创作使独舞的悲剧性进一步升华,并从存在主义式的荒诞维度得到体现,在作品中如花使用虚空抓握与无序翻滚等动作表现故事内容,展现了如花在其所在空间中与现实的彻底断裂,并且如花动作的“无目的性”刻画了爱情幻灭后生命的虚无感,具有悲剧性的艺术效果。
其二,双人舞中凸显权力结构与命运预兆。《浮生》中双人舞的编排超越了情感互动,实现对权力关系与个体命运轨迹动态变化的刻画。在“缠绵”舞段的编排中编导使用缠绕与疏离的交替的舞蹈动作,表现了“爱情乌托邦”的悲剧性,故事中如花的“欲擒故纵”与陈十二少的“乐此不疲”都借助肢体语言呈现出来,让观众在观看舞剧的过程中能感受到二人本质上的关系是阶级差异下的幻想。同时,在“殉情”舞段中,编导也注重强调舞蹈动作的对抗性,深刻揭示了故事中主人公悲剧命运的必然性。在舞蹈画面中,如花的“拉、抱、扣”等主导性动作,与陈十二少的“推、闪、握拳”形成鲜明对比,整个舞蹈空间内构成了身体维度的政治隐喻效果,即如花的肢体语言是对其走向自我毁灭的映射,而陈十二少的退缩则暴露了其资产阶级的软弱性,这也是对如花悲剧命运的映射。
2.3舞蹈艺术手法中的悲剧性美学
在《浮生》舞蹈艺术手法中,悲剧美学思想也得到了一定的呈现,编导借助舞台灯光、音乐、空间调度等艺术手法,打造了一套完整的悲剧美学体系,使观众能在欣赏舞蹈作品的过程中获得视觉与听觉的双重体验,进而产生对舞剧悲剧美学的深刻认识。从舞蹈中灯光的编排看,悲剧《浮生》中编导使用冷色调蓝光的对比,刻画“鬼魂”群舞场景,整体上营造出阴冷、朦胧的幽冥氛围,能让观众在欣赏过程中直观感受到如花作为孤魂的飘零状态。同时,编导还使用红色灯光映射如花的绝望,形成“喜”与“悲”的戏剧性对比,真正使用色彩符号揭示了封建礼教对女性情感的残酷压制。从舞剧中音乐叙事维度进行分析,《浮生》中使用音乐节奏烘托悲剧氛围,比如“相遇”舞段编导采用轻快的三拍子旋律(如《Yumeji’s Theme》),表现出浪漫而短暂的欢愉;而在“殉情”片段则以大提琴的低沉音色渲染沉重与哀伤,展现了欢愉的短暂与痛苦的永恒,形成鲜明反差,让观众深刻体验和感受到情感崩塌的过程。此外,《浮生》的舞台空间被赋予强烈的象征意义,编导使用“蒙太奇”手法将婚礼与孤魂场景并置,展现了物理空间的割裂,表现了内心的冲突,使观众能在欣赏环节同时目睹“生者的狂欢”与“死者的寂灭”,进而体会舞剧的悲剧表达。
3.原创舞剧《浮生》悲剧美的创作启示
3.1注重文学内核与舞蹈叙事的融合,实现对戏剧结构的悲剧性构建
舞剧《浮生》的悲剧性与《胭脂扣》文学剧本的戏剧结构设计存在紧密的关联,舞剧设计方面编导主要采用环形叙事框架,选择使用如花的“鬼魂”视角回溯如花生前的经历,并在故事情节中主要选择“缠绵悱恻”“危机四起”“人鬼相隔”等高潮点,层层递进地将爱情幻灭的必然性呈现在观众面前。舞剧中此类结构化的编排形式强化剧情的宿命感,还使观众在情感上比较直观地感受从期待到绝望的完整心路历程。同时,与传统线性叙事存在明显差异,原创舞剧《浮生》在叙事结构的编排方面采用了环形结构的叙事形式,更符合悲剧美学的“命运循环”特征,如舞剧中借助如花与陈十二少的爱情悲剧,揭示了社会阶级、封建伦理对个体自由的压制,启示编导在创编舞剧的过程中要想呈现悲剧性美学思想,不能仅仅依赖于悲惨的故事结局,还应该采用特殊的叙事逻辑展现故事的内在矛盾,引发观众对人性和现实社会的反思,形成对悲剧美学的暗示性作用。基于对《浮生》悲剧美学思想的解读,能看出舞蹈编导在舞剧创作中要想深化悲剧内涵,需在剧本阶段就确立清晰的矛盾主线,使舞蹈编排与叙事逻辑形成有机统一,以便于能实现对悲剧的更好刻画和呈现。
3.2强调舞蹈肢体符号与情感编码,凸显舞蹈语言的悲剧性表达
舞蹈语言是舞剧悲剧美学的核心载体,在舞剧《浮生》的创编中,编导使用精准的动作设计,将人物的情感状态外化为可感知的肢体符号,比如在舞蹈中如花的独舞,以“重心下沉”“破碎化动作流”表现其精神崩溃,而陈十二少的“推、闪、握拳”等被动动作则暗示其性格的软弱与犹豫,这种舞蹈动作层面的对比以符号化的主题语言暗示了人物命运的悲剧性。特别是在双人舞的编排方面,编导使用“缠绕与疏离”的动态对比,进一步隐喻爱情关系的权力失衡,使观众在欣赏舞蹈作品的过程中可以比较直观地感受到二人关系的破裂。从舞剧《浮生》中悲剧美学的表现看,编导在创编舞蹈作品的过程中,对于悲剧性动作的设计应该超越单纯的技术展示,将舞蹈动作符号作为为情感与叙事的双重表达工具,确保在舞蹈段落中能烘托悲剧氛围,实现对舞剧社会批判维度的拓展和延伸。
3.3关注多媒介协同的情感强化,形成对艺术手法的悲剧性渲染
原创舞剧《浮生》在舞台艺术手法的运用上注重“以视觉强化情感”的创作理念,编导主要使用冷色调蓝光与暗红色调的对比,展现如花的“幽冥漂泊”与“爱情幻灭”,以特殊的光影修辞增强了舞台的时空层次,还让观众在欣赏过程中能从色彩的心理暗示中深化共情。同时,《浮生》悲剧美学思想的呈现也与背景音乐的选择存在关系,剧中编导采用大提琴低沉音色(如《Ritual》)渲染殉情舞段的沉重感,而使用轻快的三拍子旋律短暂营造爱情乌托邦的幻象,形成了音乐情绪的转折效果,使悲剧性美学思想在听觉维度得到进一步强化。从这一点能看出,编导在舞剧悲剧性的表达过程中,应注重对媒介的协同应用,形成情感强化效果,进而渲染悲剧性的氛围,将舞蹈作为载体,将抽象的情感冲突具象为可感知的物象,增强舞蹈悲剧叙事的感染力。
4.结语
原创舞剧《浮生》中悲剧美学从其叙事结构、舞蹈语言和艺术手法维度表现出来,《浮生》的创作能为当代舞剧创作提供相应的启示,使当代舞剧编排工作中,应以扎实的文学剧本为基础,使舞蹈编排服务于叙事逻辑,并且要注重舞蹈动作的设计,使动作设计应超越技术层面,成为人物心理与社会矛盾的外化载体,还要注重灯光、音乐、道具等元素的编排和设计,使这些元素能与舞蹈本体形成互文,共同构建悲剧审美场域。唯有如此,舞剧的编排和创作才能展现深刻的美学意蕴,形成特殊的悲剧美学叙事风格,进而进一步呈现舞蹈的人文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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