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老人与海》中的硬汉精神

《老人与海》是海明威最为著名的小说，这部小说也使他获得了1954年诺贝尔文学奖这一作家的最高荣誉。小说通过老渔夫桑提亚哥形象的塑造，向读者传达了只能被杀死，不能被打败的永不言输的硬汉精神。这一种精神正是“迷惘的一代”所苦苦追寻的，海明威用桑提亚哥这个老渔夫的执著与斗争精神给出了他的答案。几十年来，历代读者从这个形象中获得升华洗礼，重新燃起斗志。本文着重于小说文本，拟从外在形象的描写和内在拼搏精神两个大的方面来展开对桑提亚哥这一硬汉形象的论述，做到由表及里，表里结合；在此前提上，又着重于内在精神塑造得分析，希冀对硬汉精神做出精准阐释。

一、外在形象的刻画

桑提亚哥是个老渔夫，年龄已经不小了，而且饱经沧桑，岁月与劳作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不少记号。“老人消瘦而憔悴，脖颈上有些很深的皱纹。腮帮上有些褐斑。那是太阳在热带海面上反射的光线所引起的良性皮肤癌变。褐斑从他脸两侧一直蔓延下去，他的双手常用绳索拉大鱼，留下了刻得很深得伤疤。”小说对老人外貌的描写十分简洁不罗嗦，从这个外貌描写尤其是对“褐斑”的一再描写，就可以看出桑提亚哥的勤劳，说明老人常年出海打渔，而且经验丰富，常常捕捉到大鱼。老人的穿着也非常简朴，甚至是可怜的，“他的衬衫上不知打了多少次补丁，弄得像他那张帆一样，这些补丁被阳光晒得褪成了许多深浅不同的颜色”。

再看老人的住处。它是一个“窝棚”，这个窝棚十分狭窄，因为“桅杆跟这窝棚内的单间屋子差不多一样长”。除了狭窄之外，这个窝棚也很简陋，几乎没什么东西在里面。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外，就别无他物了。甚至都没有吃的，虽然桑提亚哥说有“鱼煮黄米饭”，实际上却是像孩子口中的那“渔网”一样，都是没有的。

海明威将老人的外在形象塑造得十分苍老、潦倒，似乎是不堪一击的。然而，在这样看似虚弱的外表下，实则隐藏着一颗不服老的心。外貌描写中的眼睛特写，就是一个证明。虽然桑提亚哥的外貌已经老了，但是他的眼睛非常年轻。请看：“他身上的一切都显得古老，除了那双眼睛，它们像海水一般蓝，是愉快而不肯认输的。”在面对他喜爱的孩子时，作者这样写到老人的眼睛：“常遭日晒而目光坚定的眼睛爱怜地望着他。”从对眼睛的描写可以看出，老人依旧是年轻的，他的内在斗志依然不减当年。他的眼睛透露出他对自己的自信和期待。除了外貌等描写之外，海明威还采用了对话描写来突出老人的刚强。他的对话十分简短有力，不拖沓，不发柔弱的感慨，看不到年老的悲慨。

结合以上描写我们可以得出，桑提亚哥虽然年老，外貌有了老年人的样子，但是从他的眼睛，他的对话可以看出他的心依然年轻，他的斗志也依然蓬勃昂扬。这种不服输的性格正是硬汉形象的核心。如果海明威选取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来作为主人公，那这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二、内在精神的升华

（一）与自然的斗争

桑提亚哥已经是个老人了。他满头白发，如果将眼睛比起来，他的整张脸没有一点儿生气。年老带来的体力的丧失是客观而存在的，虽然在精神上可以不被打倒，但捕鱼是个体力活，尤其是小说中老人捕到的大马林鱼，比船都长，老人一生也没见到这么大的鱼。海明威是个现实主义的写作者，他并不回避这个事实存在的问题，如果忽略这个问题，那么小说描写的可信度就会降低。因此，读者可以看到，在捕鱼的过程中，老人一再不停地念叨希求“要是那孩子在”。通过这样一种侧面烘托，既写出了老年桑提亚哥确实年老，体力不支这一实际情况，也将桑提亚哥的勇敢与执着反衬了出来。即使是体力不足，即使没有小孩的帮助，他也要与这条大鱼作斗争，把它捕捉回去。所以，小说里一再写到老人的苦苦支撑，尤其是遇到鲨鱼后。出海意味着危险，作者多处描写到海洋。海洋的宽阔无边一方面是给相桑提亚哥这样的渔人以丰厚的馈赠，却也能要他们的命。茫茫大海上，一艘小船在上面漂浮，海天之间，人和船显得多么渺小而卑微，更不用说已经年老又独自出海的桑提亚哥了。小说里写到由于桑提亚哥久久没有从海里回来，人们出动了海岸警卫队和飞机，但没有找到他的影子。整整两天两夜，桑提亚哥只带了一瓶水，因为他觉得自己不用吃东西，吃了反而不舒服。而且，为了不惊动大鱼，他一直是将钓索勒在自己肩上，从左边肩膀换到右边肩膀，以至于左手都抽筋了，最后背也承受不了这种痛苦了。然而，桑提亚哥没有放弃，他不断地为自己加油，不断地想自己以前的英勇事迹来鼓励自己。最后，他胜利了，那条大马林鱼有一千多磅，就算除去下脚也有一千磅的样子，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大鱼。小说了多次写到这条鱼的机智与美丽，写到老人对它的赞美与喜爱，这也侧面反映出了作者对老人的惊叹与赞美。如此体型庞大而又聪明灵活的鱼，最终还是落在了年老的桑提亚哥手里了。

（二）与精神的斗争

体力上巨大的消耗，使得老渔夫筋疲力尽。他一再地想要是孩子在就好了，他会帮着干这干那，至少不是自己一个人。小说里一共有六次写到老人想念孩子，最开始是在心里念叨，后面的几次直接说出声音来了，说明老人的处境越来越困难，对小孩的想念也越来越强烈。老人的这种心理活动，一方面确实是因为自己处境艰难，渴望有个帮手；另一方面是想用孩子对自己的崇拜来为自己打气。小说里这样写到：“我跟那孩子说过来着，我是个不同寻常的老头儿”“现在是证实这话的时候了”。小说里老人跟孩子的感情特别好，一开篇就是小孩子和他的对话，小孩子对老人很崇拜和关心，老人对小孩也十分喜爱。作者故意忽略去其他人，而着重突出小孩，也是有原因的。老人已经太老，而小孩尚未长大，自己做不了主。本来小孩是在老人船上的，因为老人已经连续八十四天没打到鱼了，这对渔人来说是致命的。因此，小孩的父母让他去了别的船上。而小孩是很不喜欢新东家的，说他眼睛瞎了。这里值得注意，作者一再刻画桑提亚哥的眼睛炯炯有神，这里却说另一个渔船的主人的眼睛瞎了，这是一个不甚明显的对比，由小孩嘴里说出来，既非常符合小孩不喜欢新主人的心思，也暗含作者对桑提亚哥的喜爱。即使如此，小孩做不了主，帮不了老人。而老人因为连着八十四天没捕到鱼，急切地想打到鱼证明自己并没有丧失雄风。因此，他一个人又出海了，而且这一次，他选择了更远的海域。

在小说中，老人多次梦到了狮子，而且在他年轻的时候在非洲的海滩上见过狮子，这是一个明显的象征物。狮子是森林之王，是力量与智慧的象征。作者把狮子赋予老人的梦境，正是以狮子象征老人。老人一共梦见了四次狮子，尤其是在捕鱼的过程中梦见的狮子最具有意义。由于鱼太大，它拖着渔船和老人游了很远的路程。老人在与它较量的过程中，力气逐渐被耗尽，而又得不到休息，连二十分钟都不能。极度疲惫的老人在某个不小心的时候睡着了，却梦到了狮子。这说明老人哪怕是在如此极端的艰苦条件下，内心深处也依然是不服输的， 渴望像狮子一样有力量去战斗去拼搏。对狮子的一再提及，烘托出老人内心深处永不言败的斗争精神，也反映出在困难面前不退却的硬汉风格。这也是对小说主题的最好诠释。

“它象征着老人对于力量的永无止境的追求以及永不言败的斗争思想，而这些恰恰都是海明威式的硬汉精神的最突出的表现。”【1】

除开狮子这一象征物，还有一件事说明了老人在艰苦环境中与精神做斗争的不屈精神，就是老人年轻的时候当水手与一位码头上力气最大的黑人比赛掰手腕的事情。小说里详细地记叙了这件事，在这样紧张的时刻插入这样的一个故事，作者有着多方面的用意。首先，可以将读者一直紧绷的弦稍微松弛一下子，使得行文结构张弛有致，在小说里作者多次这样安排文章情节；最重要的是在内容上，这个故事的插入是老人对昔日英勇事迹的怀念，也是证明老人硬汉风格的一个例子。在回忆这件事情的时候，桑提亚哥已经筋疲力尽，他是为了给自己打气，才回忆到这件事的。他们掰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老人赢了。他认为只要他想要做到，他就一定可以做到，可以打败任何人。这种不服输的精神暗示给了他极大的鼓舞，最终也是这样的精神使得他赢了大马林鱼。

硬汉精神的表现除了捕捉大马林鱼的执着与耐心，不怕流血之外，更彻底地表现在与群鲨的博斗中。作者在老人获得大马林鱼的胜利后，刻画群鲨的攻击使得桑提亚哥的硬汉拼命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大海给人的恐惧不仅在于它的绵渺无边、恶劣气候，也表现在它孕育的生物们，鲨鱼的嗜血给老人带来了新的挑战。作者细致地描写了第一头袭击的鲨鱼—灰鲸鲨的体态和恐怖的战斗力。老人毫不畏惧，因为他知道畏惧没用，因此迎了上去，“使出全身的力气，用糊着鲜血的双手，把一支好鱼叉向它扎去”。杀死了一条，还有无数条，老人使出了他所有的力量与智慧，直到最后他一无所有了，鱼叉没有了，刀也没有了，桨也打断了。但老人不惧怕，“跟它们斗”“我要跟它们斗到死”。他受了很重的伤，以为自己要死了，只是因为感到疼痛才知道自己没死。老人没有武器，身子僵硬、疼痛。他想他自己没法战斗了，也不希望再战斗了。然而，当鲨鱼成群袭来的时候，“他又搏斗了”，虽然明白是徒劳的，“他看不清目标，只能感觉到，听到，就不顾死活地挥棍打去”“用它又打又砍，双手攥住了一次次朝下戳去”。

三、结语

从最开始的太阳晒得睁不开眼睛，到饥饿，再到疲惫不堪，再到受伤，再到最后的以死相斗，这就是硬汉精神的所在。就是桑提亚哥说的，你可以杀死我，但你不能把我打败。虽然最后他费尽心思捕的大马林鱼被鲨鱼吃了个精光，但那长长的骨架和巨大的鱼头依然证明了老人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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