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的纯真 伦理的化道 人性的高昂——评主旋律电视剧《雾都》

由黄力加导演、赵冬苓编剧的电视剧《雾都》，近期在江苏卫视热播以来，收视好评不断。该剧把主人公朱豪与周芷兰之间纯真而又漫长的情感、朱豪与秦必成、吴司令间的斗智斗勇、朱豪与川军的兄弟情义，艺术形象化的表现出来。编剧赵冬苓秉持了以往厚重、大气、热诚的创作风格，作品的主题历史感浓厚、强烈、深沉，气势磅礴、恢弘、壮阔，人物品格典型、真实、可信，具有高度深沉历史感的文化表达和人文关怀式的时代责任感担当，从而赋予作品具有历史深度的拓展、现实精神的传达和人文情怀的高扬等特点，丰富了主旋律题材艺术创作的规律。同时，该剧选题猎奇、新颖，首次多维度、多视点的正面描写了川军中的 “袍哥文化”，刻画了袍哥重情重义、肝胆相向、赤胆忠心的英勇精神，弘扬了他们敢于从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出发，不惜洒热血、抛头颅、捐身躯的历史责任担当精神。

一、宏大历史叙事语境中人物的塑造——日常生活的审美立体式把握

《雾都》的编剧通过塑造有血有肉的典型人物形象来反映宏大主题，去意识形态性，把传统主旋律电视剧的创作模式“精神→个人”转变成“个人→精神”模式，正是在这种“以人为本”的本身回归中，《雾都》获得了艺术上、思想上和观赏性的成功。《雾都》以日常生活的审美化创作方式，将主人公朱豪的生活点滴进行了典型化的细节创作，从而实现了人物性格由粗鲁、鲁莽向正直、文雅的转变。剧中，朱豪既有秉公办事的原则又有重情重义的情谊、既有誓死沙场的豪迈又有开拓进取的品质、既有为国担当的气魄又有与时俱进的品格。

叙事单元Ⅰ：

南京金陵女子大学篮球比赛中，朱豪认识了周芷兰，并以暴力的手段将其带回家中，想立为自己的八姨太。在与日军的战场上，部队因得不到友军增援，朱豪果断的下令抢粮、抢武器。此时，朱豪浑身上下都带有痞气，是个粗莽的军士，是一个流氓和文氓的结合体。

叙事单元Ⅱ：

在一次与日军激战中，朱豪誓死抵抗，但终因部队寡不敌众，战败而归，他也负重伤，幸得芷兰相救才幸免于难，他的誓死沙场的英雄豪迈之胆识得到展现；后因芜县失守，朱豪因渎职被逮捕。芷兰找大学同学张之明为其辩护，并亲自出庭作证，朱豪出狱并获得了“抗日英雄”的称号。同时，朱豪对芷兰的态度由传统封建伦理纲常到对其崇拜的转变。因此，他为讨得芷兰的芳心，在阿昌叔的教诲下，学习文化，烧了与姨太太打的麻将牌，并让阿昌叔为他起字，他为了自己爱的人奋发进取的举动，使得他开始由粗鲁的军人向文化者的转变。

叙事单元Ⅲ：

朱豪被派去川滇公路差走私车，他从国家的利益出发，对待个人利益漠然视之，拒不徇私枉法，表现了他的正直、忠诚和秉公办事的原则。罗伯特·麦基在《故事》说过：“人物真相只有当一个人在压力之下做出选择时才能得到揭示，压力越大，揭示越深，该选择便越真实的表达了人物的本性。得知真相的唯一办法就是看他在压力之下做出的选择，在对其欲望的追求中是采取这样的行动还是那样的行动。”此处，朱豪的性格得到了全面的刻画，他的为国担当的气魄又刚正不阿的品格得到了诠释。

《雾都》在对英雄人物的塑造方面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剧中人物塑造已经走出了概念化和定型化的旧模式，编剧创作改变了以往演绎概念、呆板说教的套路，成功地塑造了朱豪这个血肉丰满、个性鲜明、真实感人的人物形象。此外，剧中对秦必成人物的刻画，可圈可点，把人物的愤世嫉俗、攀附权贵、利用他人、觊觎权利与地位表现的淋漓尽致，与朱豪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这也体现了该剧编剧从生活中发掘人物塑造、从个性化角度展现人物塑造、从情感上寻找人物塑造的视角出发，在充分体验生活的基础上，注重人物的情感把握，把生活的真实转换成艺术的真实，艺术地表达出人物的情感，实现了人物的典型化塑造。

二、类型文本情节变体式的设置——叙事元素的混搭

叙事元素的叠加，一方面满足了观众的审美需求和审美期待视野，另一方面提升了电视剧在市场化浪潮中的竞争力，从而促使了电视剧创作的多样化、创新性发展。当下的主旋律电视剧题材融入青春、爱情、战争、励志等多样化的因素，这种融入传递出一种更为生活化的价值观和文化观念，传达着当下观众对多样化的需求。《雾都》在叙事上融合了爱情、战争、传奇等多种类型片的特征。首先，它含有战争剧的场面。一是在芜县，朱豪带领部队誓死抵抗日军的袭击，直到自己身负重伤中弹倒下；二是在缅甸防卫战中，朱豪首当其冲，腿部因腐烂而被砍掉；其次，它充斥着爱情剧中特有的多种矛盾情感关系的合理内核：第一，人物情感的核心叙事线索：围绕着住朱豪和周芷兰之间爱情展开；第二，人物情感的次要叙事线索：秦必成和周芷兰、月红间的爱情；第三，梦鲤和美琪间的爱情。这种将多种类型片的因素混搭在一起是好莱坞影片的惯用手法，调动多种类型片元素可以集中各自的特色和优势，吸引并满足了不同观众的审美趣味，同时获得了高的票房。如：《中国地》融合了爱情、传奇、战争的元素，探讨了国家、爱情、道德伦理等问题；《沂蒙》融合了家庭伦理道德、喜剧、战争的元素，把李忠厚与妻子于宝珍生活之间的矛盾以喜剧手法表现，让人们在笑声和泪水中体味到战争中人物的生活，这种多种元素融合的手法使电视剧更有观赏性，并取得了较好的收视效果。电视剧融合多种类型片的元素进行叙事，已经成为一种创作潮流，《雾都》巧妙的融合了多种类型片的元素，尽管存在着瑕疵，但是该剧仍然获得了较好的观赏效果。

三、喜剧元素的催化式建置——有意味的形式

贺拉斯《诗艺》中谈到：“谁能把使人提高的东西同使人高兴的东西结合在一起，既娱乐听众又教育听众，那么他将赢得普遍的欢呼。”时下主旋律电视剧的创作把不登大雅之堂的喜剧风格融入进来，让喜剧元素作为叙事的催化剂，这种有意味的形式化的设置，把人物复杂的性格给予多维度的表现。

主旋律电视剧《雾都》中对历史战争场面的残酷性描写不多，更多的把视角聚焦于人物间细腻、忠贞的情感，尤其是人物间喜剧化对白等细节的建置，把朱豪和周芷兰间感情的情真意切、相濡以沫细微的表达出来，让观众全方位、立体式、多角度的了解人物的性格成长。剧中，喜剧化的设计都聚焦于朱豪的言语上，朱豪是个文盲，是一个袍哥出身的草莽军人，所以说话粗鲁、做事鲁莽，没有组织纪律性。他与周芷兰的对话中，经常因其对古典、成语、汉字的误解和误读，出现大段的喜剧化对白。如剧中朱豪为了赢得周芷兰的认可，听从阿昌叔的话，多学文化，努力上进，不再每天和姨太太打牌混日子，每天在书房中学习写诗。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他自我感觉良好，因此在准备去边防稽查站工作前，他见到芷兰并为其朗诵自己创作的诗歌：“庙小鬼神大，池浅王八多，老朱闲在家，姨太七八个。”此外，在让姨太太捐款抗日的竞标会上，为能使朱豪今晚来自己房间，各个姨太太争相太高价码，互相吃醋，可谓笑料十足。

对白的喜剧化设置作为叙事单元的一个插曲，是对紧凑的情节叙事节奏的放缓，为观众在宏大的历史故事叙事中提供轻松式体验，并引导观众去理解人物日常生活的多面性；另一方面，喜剧化对白作为叙事的催化剂，是建构起剧中人物朱豪与周芷兰间爱情的基础，这种对白在潜移默化中传达着朱豪对周芷兰的爱情，传递着一个人物性格和品格的转变，并在喜剧化的叙事中，为人物逐渐成为一个苏醒的爱国人士设置了预叙，起到细节悬念的作用。

综而述之，主旋律电视剧《雾都》以现实主义创作的核心精神，将宏大的历史背景、历史事件、历史发展与人物的日常化感情生活统和为一体叙事，通过朱豪这一人物在波澜壮阔历史背景下独特的言谈举止及行为方式的表现，在其独特的经历、事件和成长的过程中细致刻画出其与众不同的典型性格，去人物的脸谱化、概念化，从侧面烘托出国家、民族、社会三者间共有的精神内核，从日常生活化叙事中寻找主旋律创作的艺术规律。此外，该剧也存在一定缺点，如周梦鲤人物性格逻辑发展过程中，缺乏一个合理的催化动力事件设置，来展示其性格的反差与变化。但是，从总体来看，该剧通过艺术典型的方法，对英雄本性的世俗化而非神圣化、大众化而非精英化、日常化而非脱俗化的细微刻画，为主旋律电视剧中人物的创作树立了现实审美的标杆意义，从而引领观众在波谲云诡的历史背景变化中获得悦神悦志的审美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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