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传播视角下城市文化的传播策略研究——以中德共同出版的《黄鹤楼童话故事》为例

城市文化作为一种具有城市特点的地域性文化模式，现已成为城市形象的内在基石。而推动城市文化的跨文化传播，成为了增强城市文化软实力的重要路径之一。本文基于中德共同出版《黄鹤楼童话故事》的典型案例，对城市文化的跨文化传播进行研究，总结出城市文化在跨文化传播时的内容偏重和可行策略，在此基础上分析跨文化传播视角下城市文化的传播意义，以期对今后各大城市进行跨文化传播提供参考性建议。

一、城市文化跨文化传播的具体内容

（一）跨文化表达方式

1959年，美国学者爱德华·霍尔首次提出“跨文化传播”概念，1972年，萨默瓦和波特在《跨文化传播读本》将跨文化传播定义为“来自不同文化传受两者的互动行为”，跨文化传播学发展至今，现如今已逐渐成为研究并指导不同文化互相交流的重要学科。

而城市文化作为城市生活环境、生活方式和生活习俗的总和，具有区域性和复杂化的特点，通常仅被城市内部居民所接受。在城市进行对外交流的过程中，通常采用跨文化传播的表达方式对城市文化进行全新改造，以便更好地推动传播的完成。

《黄鹤楼童话故事》作为由武汉黄鹤楼公园管理处和德国明斯特中国研究中心合作推出的面向德国市场的第一本城市童话故事，在整本书的表达和叙述中采取了国际化的记录方式，消弭了国家间的文化屏障，符合国外传播对象的接收习惯，以传播对象乐于接受的方式讲好了中国故事。

这种跨文化表达方式完成了不仅完成了异质文化之间语言上的翻译，更是完成了文化上的传达，在保留了武汉文化和黄鹤楼元素核心的基础上进行合理翻译和表达，将武汉城市文化的底蕴充分展现在故事题材和情节中，从而让外国读者感受到武汉的城市魅力。

（二）本土化内容呈现

在分析受众的思维习惯、根据国际需要创新内容，输出文化的同时，我们也需要深入挖掘传统文化的思想精髓，将传统的文化元素融入到童话故事中，让符合德国儿童阅读习惯的童话故事成为传播中华文化的使者。

对于国家而言，本土化的内容是展现国家魅力的窗口，正如2014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指出：“文艺工作者要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阐发中国精神、展现中国风貌，让外国民众通过欣赏中国作家艺术家的作品来深化对中国的认识、增进对中国的了解。”我们在进行文艺创造的时候一定要立足于本土，《黄鹤楼童话故事》作为一个优秀范例面向德国市场完成了有效传播，作为中国城市文化跨文化传播的创新试点，成功讲述了黄鹤楼故事、武汉故事、中国故事，从而向德国展现了武汉的独特魅力。

对于城市而言，整合本土化内容，传播中国式故事，是增强一个城市乃至国家文化软实力的重要途径。自2007年武汉政协提交《关于推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提升城市软实力发展的建议》，并于同年获批成为全国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建设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起，传播城市文化、大力建设武汉文化软实力就成为了武汉建设中的日益重要的一环，从此以后武汉长年通过多种渠道打造城市形象，传播武汉魅力，《黄鹤楼童话故事》就是抓住武汉文化中的代表性元素——黄鹤楼进行对外传播的典型案例。

（三）抓住具象化核心

城市文化作为城市发展过程的最终积淀，反应了历史长期的行进足迹，也表述着城市的整体形象与价值取向。而城市文化作为一种独特的历程印记，包含着自然环境、历史人文、政治经济、城市建设等多个部分，这些部分共同组成了完整的城市文化。

在进行城市文化跨文化传播的时候，需要在完整的城市文化中选取成具有代表性的城市象征物，让原本内容多元化的城市文化最终呈现在有一定知名度、独特点和识别性的事物。

黄鹤楼作为中国四大名楼之一，凝结着丰富的文化内涵，自公元233年建造以来，与黄鹤楼相关的名人韵事和诗词歌赋不胜枚举，经过古今众人的传唱吟诵，打造了黄鹤楼丰富的文化内涵，最终成为武汉城市文化的代表象征物。黄鹤楼元素也使得明朗宽容的武汉独特气质折现出来，反映了武汉城市发展的厚重历史痕迹。

《黄鹤楼童话故事》择取了黄鹤楼作为故事主题，而不是选择展现全部的武汉城市元素，却能折射出城市的多元价值。一方面是集中力量传播核心内容，减少了传递的陌生信息，削弱了传播门槛，使得受者更加易于接受；另一方面削减了文化输出的政治性，拉近了与外国受众距离，在交流活动中融入文化因素，使日常交流成为传递武汉城市文化的使者，最终达到了精准的传播效果。

二、城市文化跨文化传播的主要策略

（一）内容策略：国际化与本土化

美国专职翻译加劳伦斯·韦努蒂在《译者的隐形》中提出译文“本土化”和“国际化”这对概念。这一概念也同样应用于跨文化传播中，城市文化在进行跨文化传播时在传递城市文化内涵核心的同时，也注重将其呈现为被受者习惯的形式，这一内容策略在多个方面体现，将外来文化向受众熟知的内容靠拢，最终完成跨文化传播。

从语言翻译上说，《黄鹤楼童话故事》采用了国际表达来讲述中国故事，让德国受众通过了解童话故事来体验武汉的城市文化，削弱了抽象的生硬说教，增添了更多的人文色彩和生动表达。《黄鹤楼童话故事》是在黄鹤楼“辛氏酒店”的传说基础上进行改编，使中国传奇故事适应了德国受众的阅读喜好，承载了中国传统的道德理念。

从载体选择上说，《黄鹤楼童话故事》选择了童话体裁，童话作为德国的传统民间文学形式，一直以来为德国人民所喜爱，他们也创造出了《格林童话》、《豪夫童话》等著名经典作品。在德国，有七十多个城市拥有童话故事，童话也就成为了城市文化的载体。《黄鹤楼童话故事》也正是基于德国这一特殊的传播语境，选择了童话作为载体进行文化表达，通过这种形式来介绍武汉，最终才受到了德国读者的欢迎。

德国资深媒体人姆斯霍特博士说，《黄鹤楼童话故事》非常巧妙的通过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诠释来破解世界认识中国的现代难题，是讲好中国故事的典范"，对消除西方在中国认知的偏见和误解上起到了积极的作用。《黄鹤楼童话故事》之所以能达到良好的传播效果，就是因为在于保持了本土内涵的核心，将中国故事国际化，展示了中国的城市魅力。

（二）经营策略：品牌化与市场化

功夫熊猫借助熊猫形象展示出中华武术文化，孔子学院也借助孔子弘扬了汉语文学，在研究成功的跨文化传播案例时可以发现，他们都选择了具体的文化元素形成品牌，同时进行市场化经营。和这些案例一样。《黄鹤楼童话故事》的成功之处也同样在于成功树立了黄鹤楼的品牌形象，同时进行市场化宣传。

《黄鹤楼童话故事》寻找到一个完美的跨文化传播结合点——黄鹤楼，由单一的元素呈现出多元的中华文化，不仅易于受众接受而且易于文化表达。就像是瓷器、熊猫、孔子都在长期的跨文化交流中成为了中国的代表象征，《黄鹤楼童话故事》也希望借助黄鹤楼整合仙鹤、龟山、蛇山等武汉元素，试图发酵出一个象征武汉的城市品牌。

在完成品牌建设的基础产品搭建之余，需要借力市场力量进行自发的品牌传播，而非生硬说教，使用获得外国受众认可的表达方式讲好中国故事，才能获得市场上和传播上的双重成功。正如功夫熊猫通过商业化运作和国际化的故事表达获得了广泛受众，从而扩大了功夫文化的影响范围。

《黄鹤楼童话故事》也是如此，如果想要获得更加广泛的宣传，必然离不开商业运作，也必然要经历市场的考验。尽管他的创作与商业无关，但在进行传播经营时，也必不可少地投向了书店、舞台剧等商业性质较重的方向。它通过将武汉城市文化与德国生活相融合，让这种文化成为德国生活元素的一部分，最终完成了跨文化的传播。而这些方向的成功传播，也大大扩大了跨文化传播的影响范围，使得武汉的城市文化潜移默化地传递给德国受众，《黄鹤楼童话故事》也因此成为对外传播的典型案例。

（三）传播策略：专业化与社会化

与普通的童话故事不同，《黄鹤楼童话故事》并不是一个人的作品，而是整合了两个国家多位专业人士的力量最终完成的。它作为中国第一本面向外国的城市童话，由《武汉黄鹤楼公园管理处和德国明斯特中国研究中心合作编纂出版，因为其专业化的制作和优秀的传播效果，成为了对外传播的杰出案例。

在内容上，《黄鹤楼童话故事》在创作之前就进行专业化的社会统计分析，中国研究中心通过深度调研了解了德国受众的阅读习惯，在特殊的文化背景和长期的童话传播语境中针对性地选择了童话体裁。在建立科学的国际调研基础上进行创作，这才成功地获得了德国受众的喜爱。

在传播上，《黄鹤楼童话故事》采取了问卷调查和人物专访的形式对市场进行垂直营销调研，在展开初步传播的基础上完成了市场前景的预测，为扩大其市场影响力奠定了专业基础。中国研究中心使用科学统计学方式，建立传播对象数据库，推进了国际传播能力的建设。

当然，城市文化的跨文化传播不能是作者的孤芳自赏，更需要得到社会上各个组成部分的认可和吸纳，只有获得了社会大众的认可，才能最终完成传播。《黄鹤楼童话故事》不仅成功收入德国童话博物馆并获得重点推荐，还成功被推荐进入四百多家书店，成为开设中文课的德国学校的课外读物之一。这不仅使得更多的德国受众了解武汉文化，更使得德国受众认可了武汉的价值观念和道德文化，甚至使武汉文化融入了德国的童话文化之中。

三、城市文化跨文化传播的未来趋势

（一）重视受众的传播背景

尽管大众传播具有强大的效果，但受众并不是毫无抵抗的被动接受，传播学的“有效效果论”也启示我们在进行跨文化传播的过程中，需要注重传播互动之中的编码和解码，而在完成这一工作时必不可少地需要注重受众的传播背景，而不是只单纯的完成文本的翻译。

在通过受者和传者之间的黑箱时，受者的解码需要尽可能地还原传者的编码，只有这样才能完成输出内容的完整转换。跨文化传播的前提是了解受者的文化环境，建立起传受双方彼此理解的共同空间。

正如海德格尔提出的“前理解”概念中所说，人作为一个理解的主体，在得到新的理解之前拥有着自己的“前理解”状态，而这种前理解与人自身所处的文化环境、所经历的历史过程密不可分。在基于城市文化差异的跨文化传播中，应该注重受者的“前理解”状态，将陌生的城市文化融入受者已知的城市文化中，达到有效的传播效果。

《黄鹤楼童话故事》基于德国原有的城市童话故事，进一步开拓中国城市童话故事，正是基于德国受众“前理解”状态的基础上完成的，由此突破了跨文化传播的文化屏障，达到了中德双方的理解融合。

（二）以文化元素带动城市品牌

在进行城市文化的宣传时，不能只注重经济发展有多快，产业建设有多丰富，同时也要以长期积累形成的文化背景作为宣传内容，让城市宣传带有人文色彩，以文化元素带动城市品牌，从而进一步激发知名度的提升和旅游产业的发展，最终完成经济效益和文化沉积的双重成功。

不同于粗放的文化输出，在跨文化传播中我们更应该注重精准的品牌营销，将散乱的文化元素凝结在一个有代表作用的具体品牌上，进行细致性传播。在完成武汉文化的跨文化传播时，《黄鹤楼童话故事》摒弃了粗糙地罗列多种文化元素的做法，而是打造出一个黄鹤楼品牌，借助仙鹤元素传递出武汉精神。黄鹤楼作为武汉历史文脉的精髓所在，对于提升城市文化品位和城市吸引力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而对于这一文化元素的成功利用也就打造了《黄鹤楼童话故事》的成功传播。

（三）制定长期全面运营推广战略

在进行跨文化传播时，除了前期需要完成科学的社会研究调查后进行产品建设和创造外，在后期的经营和推广时依然要建立起长期有效的科学战略，而不是任由产品自身传播发展，这种“子弹理论”主导的传播理论在长期实践中被证明是完全错误的，在后期更需要专业的传播推广人员进行战略策划，分阶段、分步骤、分层次地完成城市文化的推动。

首先是在跨文化传播中采用多点传播，集体推广的方式，使得城市元素反复出现在受众视野内，潜移默化地打造出深刻的印象。《黄鹤楼童话故事》不仅针对公益性质浓郁的图书馆、学校进行推广，而且与书店、孔子学院、艺术家及媒体合作，将其打造为多种形式的传播活动，以此进行运营推广，最终达成传播的良好效果。

其次是在跨文化传播中使用多种渠道，长期传播的步骤，让传播渠道不止局限在书籍的出版发行中，随之推出讲座、表演舞台、节日活动等更多形式的推广方式，最终完成了文化产品生命力的延伸。

四、城市文化跨文化传播的传播意义

（一）提升城市认知度

城市文化是城市发展的核心，在展示了城市的独特魅力之余还提升了城市的竞争力。对城市文化进行跨文化传播，不仅深化了城市的文化内涵，拓展城市吸引力，还有效地提升了城市竞争力。

《黄鹤楼童话故事》由于其强大的传播能力，大大提升了武汉在德国受众中的知名度，据明斯特中国研究中心调查访问显示，武汉和仙鹤形象都给读者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跨文化传播的成功完成直接增强了城市魅力，让城市形象直接展示给完全陌生的受众群体，并成功地获得受众的肯定，也完成了城市价值的提升。

（二）弘扬文化元素

习近平指出，“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要努力展示中华文化独特魅力，把继承传统优秀文化又弘扬时代精神、立足本国又面向世界的当代中国文化创新成果传播出去”。推动城市文化进行跨文化传播，不仅对城市形象具有提升作用，增强城市的文化竞争力，在国家文化层面上更是一种无形的弘扬。

城市文化作为中华文化的缩影，城市文化的一次次跨文化交流大大提升了中外人文的交流力度，在多种多样的文化交流模式中展示了中华文化的独特魅力。在《黄鹤楼童话故事》中，黄鹤楼作为武汉文化的主要元素，糅杂了德国的童话体裁和独特文化语境，也在跨文化交流的再创造中完成了内涵的国际化再填充。

（三）推动国际性合作

新时期我国先后提出的“走出去”“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中国梦”等国家发展战略，特别是“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为城市文化的跨文化交流提供了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在跨文化传播中以一带一路为发展契机以提升不同文化间交流深度，将城市文化作为一带一路发展布局的重要环节，从而推进国际间的不断合作。

黄鹤楼在德国的宣传让德国北威州创新科研部部长舒茨看到了武汉的创新意识和敢为人先的精神，也推动和提升了国际交流项目的升级合作。武汉友城杜伊斯堡市市长林克表示将切实推进和落实由黄鹤楼产生的“一带一路，友城共进“的合作计划。

（四）促进相互性理解

国家“十三五”规划（2016-2020年）提出，要加大中外人文交流力度，创新对外传播、文化交流方式，在交流互鉴中展示中华文化独特魅力，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而在跨文化交流的过程中，除了国人的主动本土化传播表达之外，还需要在获得外国受众的价值认可的基础上，引发国际友人的自发传播。

在德国社会学家格奥尔格·齐美尔在其提出的“陌生人”理论中，文化陌生感往往会成为跨文化的传播障碍，但成功的跨文化传播往往会消除陌生国家之间的沟通壁垒，达到相互理解的效果。

城市文化的跨文化传播不同于生硬的价值输出，在生动的表达之下反而更能消除国际间的误解和偏见，《黄鹤楼童话故事》成功吸引了更多的德国受众了解武汉文化、中国文化，也改变了外国友人过去的错误观念，借助德国受众的自身传播和笔墨，完成了中国文化的“本土化”表达，成功促进了中德双方的相互理解。

五、结语

正如《黄鹤楼童话故事》主创之一的周俊博士所说，《黄鹤楼童话故事》是我们文化对外传播由粗放式向精细化转型的一次有益探索。我们需要在其中提取有效经验，让中华文化真正地被海外接受。

跨文化传播并非单纯地翻译故事，更重要的是在科学的社会调查研究下抓住受众的传播语境，获得受众真情实感的认可。城市文化在当今“一带一路”战略的发展契机中，更需要诸如《黄鹤楼童话故事》作为跨文化传播成功案例提供借鉴和指引，从而形成合理成熟的传播策略。

本文来源：《视听》：http://www.zzqklm.com/w/qk/950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