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定——《第二十二条军规》：一部典型的成长小说

    《第二十二条军规》是否属于成长小说取决于它是否符合成长小说的界定。国内美国成长小说研究专家芮渝萍综合美国文学中典型的、受到普遍公认的成长小说，归纳出了成长小说的主要特征v ：1）从人物的年龄看，主人公主要是13-20岁之间的青少年，但并非绝对。沃伦的《春寒》被作为成长小说的范例之一，其主人公只有9岁。莫里森的《所罗门之歌》也是一部典型的成长小说，主人公完成他的成长旅行时已经30岁有余。2）从内容上看，成长小说具有亲历性。它主要反映个人的成长体验和心理变化；展示或叙述对个人成长发生重大影响的某个或某些生活经历。3）从结构上看，成长小说的叙述结构相当模式化：天真一诱惑一出走一迷惘一考验一失去天真一顿悟一认识人生和自我，即人物成长的心路历程。4）从结果上看，主人公经历生活的磨难之后，获得对社会、对人生、对自我的重新认识。这种认识必须是主人公本人明确而切肤的感受。因为只有这样，他才真正获得了成长。②

    《第二十二条军规》总计四十二章，其中三十七章以人物的姓名或称呼作为章名。尽管每章都有各自描写的中心人物，但唯有尤索林贯穿整部小说。换言之，这部小说以尤索林为中心，对众多人物的叙述相互穿插，交替补充。《牛津美国文学指南》对该小说的主要内容进行了概括，“这部小说通过一位被认为疯了的轰炸手反抗他的指挥官以牺牲部下生命为代价换取自己升迁的荒诞故事讽刺了军事机构中的不合逻辑和美化现象”。③和许多其他的热血青年一样，尤索林最初满怀爱国热情和拯救正义的热忱投入战争，立下战功，被提升为上尉。然而当他逐渐认清军队官僚以草菅士兵生命为自己封官加爵，聚敛钱财时，他被这毛骨悚然的一幕惊呆了。他在瞬间醒悟了，成为这个疯狂世界中独清独醒的正常人。于是他装病，幻想在医院度过余下的战争岁月，但未能如愿。后来，斯诺登死亡事件使他感到强烈的震动；对战友惨死的回忆宛如一道顿悟之光，让他经历了重生。最后，以奥尔的成功逃脱为榜样，借助知心朋友的帮助，尤索林终于乘飞机逃往瑞典。

    尽管小说中尤索林已经二十八岁，不属于多数成长小说中人物“13-20岁之间”的年龄阶段，但仍属年轻人范畴，正如芮渝萍所说，“许多成长小说专家都把成长小说的主人公界定为‘年轻人’，这本身就是一个语义模糊的词汇，年龄不是一个绝对的标准。”④不能单单从年龄上去把握成长小说，这也是许多学者在研究成长小说所达成的共识，例如休·霍尔曼（C. Hugh Holman）在《文学手册》里这样解释“成长小说”：是描述一个敏感的年轻主人公打算了解世界本质、发现世界意义，并找到生活哲学与生命艺术的小说。⑤这种定义将“成长小说”的理解重点放在主人公的认识论上，强调的是心理年龄，而不是具体的生理年龄。纵上所述，《第二十二条军规》完全符合美国文学中典型的成长小说所具有的重要特征。因此，它是一部典型的成长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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