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观权力的运行方式与自媒体传播的信息扩散——学术论坛

 在微观权力的驱动下，人们借助先进的信息技术手段，开启了自媒体传播的新阶段。那么，自媒体在话语传播的过程中，各类信息又是如何实现传递、扩散和接受反馈的呢？通过分析福柯对微观权力的存在及其传播方式的阐述，我们可以更好地对自媒体传播中的信息扩散特征予以把握。
一是微观权力之间的交织导致自媒体传播中的话语呈现多向特征。作为微权力的一种形式，人们表达各自话语的过程势必将遵循权力传播的一般规律。长期以来，在绝大多数学者的论述中，权力一直被视作某个（些）人或某个组织对他人或他组织的影响、支配或控制，尤其是被看作一种绝对的、居统治地位的政治力。但在福柯的权力观中，权力不仅不拘囿于政治理论的窠臼，呈现出微观性和多元性，而且是“特定社会中复杂关系的代名词”。权力作为一种相互交错的复杂的网络，并不是一种自上而下的单向性控制关系。“权力以网络的形式运作在这个网上，个人不仅流动着。而且他们总是既处于服从的地位又同时运用权力。”在自媒体的传播过程中，人们不再仅仅是媒体受众。而是逐渐转变成各类话语信息的原创者、编辑者、发布者与分享者、评论者，甚至成为舆论的引领者。通过自媒体平台，人们可以在发布信息的同时，主动或被动地接受来自他人或他组织的信息。人们在这种双向甚至多向的话语信息的交换过程中，将自己的发现、关注、感受、体验乃至个人喜好、价值观念等，通过BBS、BLOC、SNS等传播方式向大多数受众传递公开性质或私密性质的信息。
二是微观权力之间的较量导致自媒体传播中的话语具有博弈倾向。福柯在描述阐释法律在制裁罪犯与避免犯罪中的作用时指出：“这些逐步铭刻在犯人观念中的障碍——符号应该尽快和更广泛地传播。它们应该被所有的人接受：它们应该形成每个人与其他人之间的话语。让所有的人用这种话语来彼此制止犯罪。”长期以来，不管是依托传统纸质载体，还是依托现代的数字化载体，媒体传播的最主要形式是语符。但仅仅将传媒过程理解为各种符号、图像、音频等信息的传递还远远不够。在现实中，各类媒体在其信息扩散的过程中，表面上似乎只是语言符号按其规则进行传递，但在其背后，演绎着的却是通过语言符号开展的权力比较与竞争，“遵循着比语言交换规则更复杂的赌注游戏规则”。自媒体传播方式较传统媒体而言，由于其传播速度更快、信息量更丰富。使得其在话语交换中所蕴藏的微权力之间的博弈更加明显。在自媒体传播中，“这些有形的图像在人们心中引发的力量，并非图像或者符号本身，（而是）人们将自己的观念、价值与之相关联”。例如，在2010年“药家鑫案”中，围绕道德（见死不救）、法律（故意杀人）等焦点问题，广大网民利用自媒体平台开展了激烈的讨论，将这一事件通过舆论演变成了一场有关当前社会伦理道德的论争。
三是微观权力之间的激荡导致自媒体传播中的话语产生互文行为。福柯指出，权力是无主体的和非中心化的，强调要“在权力最地区性的、最局部的形式和制度中，抓住它并对它进行研究”。由于权力关系或权力与知识的关系是无所不在的，它在相互交错的网络中的无数个点上体现出来，因此任何一个点上的微权力运行都会影响到其它点上微权力的存在状态。这种微权力之间的相互激荡体现在自媒体传播过程中，则主要表现为互文效应。互文指的是文本的创作者通过自媒体进行评论、留言等形式参与到公众事件中时，往往复制、转载先前的文本，有的引用其中的某些观点并加以评论，有的则不加任何评述。这些基于“‘已表述过的’、‘已知的’和‘共识’等条件”的话语扩散行为，往往使事件本身继续保持焦点、热议状态，其中的某些观点得以不断被放大甚至呈现级数增长。而事件的关注者和评述者在采取互文行为的同时，其发表的评论、留言等，很有可能成为他人关注的新事件，从而使得原事件不断升级。此外，随着自媒体技术的不断发展，各类自媒体平台之间逐渐实现相互耦合，使得话语信息的传播更加快捷，话语表达与激荡行为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任何一个事件、任何一次话语都会在自媒体空间引起广泛关注，按照福柯的观点，要实现话语权力之间的共鸣，权力程序“必须遵循一条公理，即合理的权力是且必然是理解施控对象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