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网融合背景下人物纪录片的 美学表达与叙事策略探析

随着国内纪录片市场整体叙事风格和传播语态不断嬗变和创新，各省级电视部门也纷纷加入到这股浪潮之中，开始采用“小切口反映大主题”的叙事模式，将叙述视角下移聚焦于普通人的故事。江苏卫视2023年推出的电视纪录片《我在子夜送外卖》选取独到的视点，以城市子夜时分辛勤工作的外卖骑手为主要拍摄对象，用镜头真实记录下一个个感人肺腑的故事和形形色色的人生。笔者将从叙事美学的角度具体分析《我在子夜送外卖》的艺术特色与创新之处，并以其为范本总结出人物纪录片应当秉持的审美逻辑原则以及可运用的叙事策略。

一、人本化叙事的审美表达

人本叙事是当今时代纪录片创作的一大趋势，要求创作者树立以人为本的创作理念，充分发挥纪录片所具有的独特社会属性与功能，运用平实质朴的镜头语言关注普通人的生存状态和生活困境，讲好每一个平凡劳动者的奋斗故事。现如今的国内主流纪录片一改以往宏大叙事和枯燥说教的惯用模式，不囿于拍摄伟人名人，而是选择更贴近百姓生活和社会现实的主题和人物展开叙事，涌现出一大批引人深思和共情的优秀作品。

人物纪录片在进行人本化叙事方面本身就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通过拍摄记录各行各业中兼具特殊性和普遍性的典型人物，每位观众能从他人身上找到自己的故事，从而拉近了被摄者与观者之间的距离，易于取得理想的艺术效果，产生良好的社会传播效应。《我在子夜送外卖》是一部真正将人本叙事的创作手法贯穿始末的高质量纪录片，它采用平民化视角，把镜头对准平日里我们随处可见却又难以深入了解的职业——子夜外卖员，带领观众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工作日常和家庭生活，塑造出一群负重前行但仍满怀希望的新时代奋斗者形象。

（一）微观叙事：以平民视角书写百味人生

《我在子夜送外卖》遵循了微观叙事的美学原则，以平民化视角观照小人物自身的生活处境和当下命运，着重凸显他们的个人品行与生活态度。借助平民视角来进行叙述，其所涉及的人物和话题都与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因此能够最大限度地调动起观众的情绪，使他们产生亲切感与代入感。《我在子夜送外卖》在拍摄对象的择取上颇有巧思，虽然片中拍摄的是日常生活中人们司空见惯的外卖骑手，但从片名便可以看出编导实则另辟蹊径，把目光转向了同在子夜时分却身处异地为各自的生活目标奔波忙碌着的外卖骑手。从这一叙事视角切入，观众通过这些纪实影像看到的不仅仅是外卖骑手们同生活和命运纠葛抗争的过程，更能从中感受到他们积极向上、乐观隐忍的精神品质以及拥抱美好生活的决心，这恰恰是《我在子夜送外卖》想要传递的价值观。

全片大量采用被拍摄者以第一人称自述的叙述声音，同时配以必要的旁白解说来辅助叙事，这种多视角叙事摒弃了过去“纯解说词”式的陈规手段，极大地增强了叙事话语的感染力和代入感，作为主要叙述者的“我”能让观众参与到叙事进程之中，从不同外卖员的故事中看到自己的人生，那些有过相似奋斗经历的观众也会更容易产生共鸣。简单来说，平民视角就是要结合民众立场展开故事讲述，在叙事视角平民化之下充分展现出对每个个体价值的尊重，平等的叙事视角更容易讲出打动人心的好故事。在具体实践过程中，人物纪录片拍摄应当将平民视角体现在创作中的各个环节，无论是主题立意还是拍摄对象的选择亦或是后期剪辑，都应当融入人本化叙事的审美逻辑。

（二）形象建构：塑造有温度有个性的平凡人物

时代的飞速发展促成了个人主体意识的提高，如今人们更愿意关注自身的生活和心理状态，由此纪录片语态也随之调整。当前我国的人物纪录片倾向于拍摄时代大背景下的小人物，以个人命运为缩影来反映时代变化和社会问题，这种审美趋势的变化让更多的平凡人物成为了纪录片的主角。《我在子夜送外卖》一共十五集，每集讲述一位外卖员（有时不止一位）的人生故事，值得注意的是该片拍摄的外卖员往往有着不同寻常的“亮点”，例如第五集的主人公形象极具反差感，外卖大叔和诗人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也能碰撞出奇妙的火花。该片还聚焦了边缘群体的生活，如第九集拍摄了南京一位“无声骑士”（聋哑人外卖员）坎坷心酸的送餐经历，第三集和第十四集则分别向人们介绍了女性外卖员所面临的困境和挑战等。《我在子夜送外卖》呈现出拍摄对象的多样性，每一位外卖骑手的形象都足够典型，它实际上消弭了不同职业之间的固有差异，让观众从他们身上可以窥见到更多类似的平凡劳动者，感受人性的光辉和力量。

《我在子夜送外卖》在人物塑造上可圈可点，片中摹画的一众外卖骑手形象皆非单一的扁平人物，而是立体纵深的圆形人物。该片跳脱了旧有的脸谱化人物形象塑造模式，在叙事安排上着重突出人物的不同侧面，细致勾勒他们丰富的内心世界，从而使人物更加真实可感、符合现实。第二集“杭州‘外卖单王’用3年还债35万”的主人公严冬冬是一个雷厉风行、业绩出色的外卖员，片头一开始快速切换的镜头景别和精心设计的倒计时音效都体现出严冬冬送餐时出色的业务能力和对时间的精准把握，再加上同事们对他仰慕般的夸奖，更是将严冬冬这一人物的神秘色彩烘托到了极致。开头呈现在观众面前的严冬冬是一个做事麻利、寡言少语且吃苦耐劳的形象，好像他一心只想努力跑单赚钱还债，但其实这是编导有意营造的假象。随着叙事段落不断推进，通过一些关键性事件和矛盾的触发，严冬冬这个人物形象逐渐丰满起来，慢慢地有了温度和灵性。他会专程前往车站热情地迎接不远千里想要投奔于他的陌生网友；当同事在送外卖途中遭遇车辆爆胎时他会第一时间赶去援助；深夜接下并不赚钱的订单只因他会换位思考去感受别人的不易。正是一件件暖心事件的累积，我们看到了更立体完整的严冬冬形象，就像片中用“大侠”一词来形容他，意为即便习得一身高超本领必要时仍会出手“江湖救急”，在他硬朗的外表之下也有柔软温情的一面。最难能可贵的是，《我在子夜送外卖》中人物性格和心理的转变合理且自然，丝毫没有突兀生硬之感，这得益于严谨缜密的叙事结构。严冬冬之所以乐于帮助他人，也是因为在从事外卖行业的这些年里他也曾受过别人的帮助，所以他才会选择将这种乐善好施的精神传递下去。由此可见，叙事的合逻辑性对于人物形象的建构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它能让人物形象立刻变得真实可信又鲜活深刻。

（三）价值彰显：传递紧扣时代脉搏的主题意涵

对于纪录片创作来说，选题立意尤为重要，一个好的选题预示着纪录片已经成功了一半，同时也影响着后续环节能否顺利开展。纪录片作为一种特殊的大众传播媒介形式，它可以起到引领社会舆论和思潮、教化民众及传承历史文化的作用。由于纪录片具有记录历史与当下的功能，它通常承载着一个时代的集体记忆，展现一代人的精神风貌。基于这一点，人物纪录片更应该去拍摄能够向社会传递积极正向价值观念的榜样人物，他既可以是为社会做出过卓越贡献的时代楷模，也可以是籍籍无名的普通人，只要他的经历和品质能够感动并影响更多的人，那么就值得被拍摄和记录。

《我在子夜送外卖》一方面着眼于选题是否新颖以及拍摄对象是否有看点，另一方面更看重选题的时代性和社会效应。第三集以在西藏送外卖的女骑手甲热为叙事对象，通过讲述她在人烟稀少的藏区小城送外卖的种种经历和故事，引出了我国少数民族地区的发展和教育问题、当地居民的就业问题等亟待解决的社会话题，生动诠释了个人与时代间不可分割的联结关系。此外，以甲热留在当地从事外卖行业服务于家乡人民的事实现身说法，同时在片中展示西藏自治区的发展成果和特色旅游文化资源，如实记录下藏区老百姓对社会民生情真意切的感受与评价，能够有效吸引和号召越来越多在外务工的青年人回到家乡助力现代化建设，《我在子夜送外卖》借助并放大纪录片的传播效应和社会价值，不仅在内容层面上与我国现阶段的发展状况相契合，而且有力地推动了国家政策落地实施。

二、电视纪录片《我在子夜送外卖》叙事艺术特色

《我在子夜送外卖》呈现出鲜明的网生化发展倾向，主动迎合当前人们普遍的观看习惯和心理诉求，直观体现在内容体量、解说风格和后期制作的运用上。

（一）内容体量顺应快节奏的审美需要

短视频风浪的兴起给纪录片行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但也是其谋求生存之道和创新发展的契机，将新媒体技术的特性吸收运用于纪录片创作当中可以产生无限的可能性。《我在子夜送外卖》每集平均时长在17至18分钟左右，这个时长远远短于大部分电视系列纪录片，因此可以划归到微纪录片的行列。显然，《我在子夜送外卖》有意迎合当下年轻人习惯刷短视频的偏好和快速获取信息的需求，主打“小体量短时长”这种适合在新媒体移动端进行广泛传播的形式，使人们利用碎片化时间就可以观看一个短小但完整的人物故事，其中所传递的信息量也较为适中，能够防止观众信息接收过载从而丧失观看兴趣，最终达到满足受众观看需要和情感诉求的目的。

《我在子夜送外卖》每集只展现一位外卖骑手的工作和生活，紧紧围绕人物主线展开叙事，段落层次分明，节奏错落有致，矛盾冲突层层推进且安排得当，这些都与新媒体时代人们的审美旨趣相契。在人物塑造方面，精准捕捉每位主人公身上独一无二的闪光点，挖掘他们的个性和品质，从中找到最能反映这些骑手们的精神品质和最能引起观众共鸣的故事。单一的主线和人物让习惯“快餐文化”的观众更能专注于故事本身，从而收获自己的一番见解与思考。

（二）解说风格尽显“接地气”的叙事语调

《我在子夜送外卖》的解说词与人物的叙述声音是交相辉映、相得益彰的，解说词具有叙事的功能，作者的创作意图仅靠画面来展现是不够的，解说词是对叙事强有力的补充。与其他纪录片冷静客观的第三人称解说词有所不同，该纪录片的解说词有时是对主人公采访或同期声的回应，有时是调侃戏谑的打趣，像旁观者一般注视着主人公的一举一动，仿佛和大众印象中严肃板正的解说词格格不入。《我在子夜送外卖》的解说词不矫揉造作，不堆砌华而不实的辞藻，而是以极富网感和年轻化的语态来叙事，真正做到了贴近观众又不失格调，表意简单明了又不缺乏深度。如第十集开头的旁白：“在无声骑士团们努力证明自己的时候，我们下一位外卖员的工作态度却有些奇怪。”这里解说词紧承上集“无声骑士”的内容来介绍本集将要出场的主人公洪成木，搭配诙谐幽默的背景音乐，通过强烈对比一上来就把他工作“马虎不认真”的形象置于观众面前。

刻意模糊或省略人称代词也是《我在子夜送外卖》对于解说风格探索的显著体现，适当在某些地方省去主语，使得解说词由冷静思辨的全知视角转为便于建构情感联系的内视角，观众从而可以轻而易举地代入到角色当中，仿佛与主人公“同呼吸共命运”。第十集解说词“一路东张西望、左顾右盼不算，还得四处搭讪”“眼看今日业绩无望，打电话给老板”都没有出现任何指示代词或人名，但观众仍能够准确理解画面所要表达的涵义，这是由于解说词在这里是与人物行动齐步并进的，即发挥了补充说明画面内容的作用，而如果加上主语“他”或者“洪成木”反而会加深画面和现实的隔阂，真实感与代入感都会被削弱。

（三）后期制作体现年轻化的创作思维

为了丰富画面的表现力，让观众对镜头表意一目了然，《我在子夜送外卖》会在画面的一些地方加上特技字幕，这些字幕通常是画面内容的关键提炼，用以补充说明人物或事件的相关背景信息，有时也用来交代人物的行为表情或心理活动，旨在帮助观众快速准确地理解画面所要表达的内容。形式多样的后期效果使画面富有动感和新意，使整部纪录片充斥着时尚感和青春气息。

从剪辑层面来看，《我在子夜送外卖》每一集的剪辑思路都有所差别，后期人员会根据手上现有的拍摄素材，厘清最适合表现主题和塑造人物的叙事逻辑，精心编排好事件段落的先后顺序，力求打破常规的叙事结构。第十集中，观众着实被后期剪辑“欺骗”了一把，洪成木在前半部分的形象是一个做事心不在焉、“不务正业”的外卖员，送餐途中他会跟别人“搭讪”，订单超时也似乎是家常便饭，甚至送外卖的时候他还会“玩手机”，但其实这都是剪辑埋下的伏笔，随着情节的递进，真相也逐步揭示给观众：原来洪成木送餐时并不是在玩手机，而是在看有关寻人启事的视频；他也并没有去骚扰别人，而是用自己摸索出来的方法试探对方是否为走失人员；外卖订单经常超时也是因为他在路上时刻留意身边是否有疑似走丢的老人或孩子，由此主人公原先的形象被彻底倾覆和升华，通过先抑后扬的手法，洪成木乐于助人、不求回报的优良品质被观众顺理成章地认可和接受，这种戏剧性的反差得益于剪辑人员别具匠心的构思与营造。不落窠臼的剪辑思路是《我在子夜送外卖》出奇制胜的“法宝”，也让它受到了众多来自年轻观众的赞赏。

三、人物纪录片叙事的美学策略和创新路径

人物纪录片善用叙事技巧可以为主题表达与人物形象塑造增辉生色。故事化表达是当前我国纪录片发展的大势所趋，纪录片的制作者需要运用戏剧化的叙事手法，将真实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命运展现得更加生动、形象、深入人心。

纪录片虽然属于纪实美学，但并不意味着它不能采用故事化的手法，如今戏剧美学与纪实美学的边界越来越模糊，二者交叉融合的倾向愈发明显，并且逐渐获得了业界共识。在确保纪录片最重要的审美特性即纪实性不发生变质的前提下，合理灵活地运用戏剧技巧能极大地促进纪录片叙事话语和制作理念的创新发展。

（一）巧设悬念，强化戏剧冲突

悬念是纪录片故事化最直接的体现，扣人心弦的悬念设置能够迅速钩住观众的好奇心，调动起他们的观看兴趣，也使得原本平铺直叙的叙述变得起伏波折。《我在子夜送外卖》就成功地将这种戏剧美学常用的叙事技巧引入其作品之中，在第二集开头“距离订单超时还剩七分钟”的字幕最先映入眼帘，同时伴随着秒表走动的后期音效和主人公的一句“来不及了！”，包括随后的红灯倒计时特写和狂按喇叭的近景，可以说一上来就牢牢揪住了观众的心，让观众迫切地想知道这笔订单能不能准时送达。

凸显戏剧冲突也可以增强纪录片的故事感，一个完整的故事由开端、发展、高潮、结局这四个基本部分组成，所谓故事化其实就是叙事时要有起承转合，做到张弛有度，而这些叙事情节与段落要靠矛盾冲突来衔接和推进。人物纪录片的主体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事件与人物二者相辅相成。通常来说，优秀的人物纪录片应当在叙事进程中合理安排矛盾点，有助于刻画人物性格和深化主题。《我在子夜送外卖》第五集讲述了“外卖诗人”王计兵的励志故事，全片以他所作的精彩诗句为线索，别出心裁地借诗歌所描写的内容来对应王计兵的性格特点，并且顺水推舟引出一首首诗歌背后的创作故事和心路历程。片中重要的事件点与主题和人物形象都直接挂钩，通过一系列环环相扣的事件，一个乐观豁达、孝顺顾家和细腻感性的外卖诗人形象油然而生。故事化叙述既让纪录片的拍摄对象变得立体且真实，也令主题意涵的传达更加准确和深刻，这种“三位一体”的创新性叙事手法无疑值得每一个纪录片创作者学习和借鉴。

（二）刻画纪实性细节服务于主体人物

人物纪录片要想把故事讲的触动人心，塑造出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人物，就一定离不开细节镜头的使用。细节在提升纪录片艺术水平的同时具有突出主题的表达、还原了矛盾与冲突、丰富了被摄主体形象、提供多个记忆点的作用。即使是一处很微小的细节呈现，都能瞬间让这个人物形象丰富充盈起来。与此同时，细节也直接服务于主题，推动主题进一步凝练升华。

《我在子夜送外卖》第十一集把目光投向了既要摆摊卖麻椒鸡又要带娃送外卖的单亲妈妈沈盼。对于孩子，沈盼总是耐心教导、疼爱有加，身兼数职的她从不在孩子面前表露出疲惫和厌烦的情绪，这一点尤其体现在片中的一组细节镜头：凌晨三点跑完最后一单，沈盼抱着熟睡的女儿回到家中，并把女儿轻轻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独坐在客厅，历经了整整一天的奔忙，此刻的她终于有了短暂喘息的机会，虽然过程艰辛难捱，但为了给女儿创造更好的生活，沈盼又觉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这个目标始终支撑着她，使她重新充满动力。刻画细节的意义在于还原生活的本色，因此纪录片拍摄者要有敏锐的洞察力和职业敏感度，善于发现人物不经意间的言语和动作并将其及时记录下来。

（三）合理安排叙事结构，把控内外叙事节奏

纪录片创新叙事的另一个策略是有计划有思考地安排叙事段落。人物纪录片通常都会进行长时间的跟拍，期间也少不了拍摄大量素材，如何排列和选用素材是大部分纪录片创作者都会面临的棘手问题。这就需要对纪录片的叙事思路有一个宏观把握，明晰哪些事件有助于主题传达和人物塑造，哪些事件是片子的高光亮点，也要考虑事件与事件之间的逻辑关系是否恰当，如何衔接过渡，这些问题都需要编导进行周密详尽的安排和取舍。

叙事节奏与叙事结构的安排也密切相关，叙事节奏分为内部节奏和外部节奏，前者重内容，后者则重形式。内部节奏要求纪录片的叙事安排详略得当，厘清故事发展的主次关系与轻重缓急。《我在子夜送外卖》第一集围绕父亲用6年时间带着患有孤独症的儿子一起送外卖这一贯穿全片的主线展开叙事，主创人员用大量篇幅着重表现儿子孤独症被逐渐治愈的过程，中间穿插的事件都是为该主线服务的，起初儿子害怕社交，坐地铁喜欢坐在角落里戴耳机听音乐，到后来敢于和陌生人说话交流，甚至会给别人送去生日祝福；儿子在社交能力上虽有欠缺，但记忆力却相当惊人，地铁站点及路线都烂熟于心，这项“特殊技能”让他能快速接单送单，也令他变得越来越自信开朗。如此这番的叙事结构安排，让主题事件的脉络逐渐清晰，也使得这段治愈之旅充满了欢笑和泪水。外部节奏一般是指纪录片的剪辑节奏，它更侧重于纪录片在艺术形式上的追求，要求根据纪录片叙事段落的具体内容，相应地调整剪辑节奏的快慢。第一集中展现父子二人意见不合发生争吵的片段，画面景别的切换速度配合着背景音效的加重而不断加快，将紧张不安的气氛渲染到了顶点。

四、结语

《我在子夜送外卖》是近年来在台网深度融合的背景之下省级电视台实行纪录片改革的先锋典范之作，其将新媒体技术创新运用于纪录片创作中，借机发力摸索出电视纪录片叙事的新思路新方法。笔者结合叙事学原理，从叙事视角、叙事结构、叙事技巧等方面对其进行了艺术评析，并从中概括出同类型的人物纪录片在叙事美学层面可供参照的宝贵经验和创新实践路径。《我在子夜送外卖》之所以出彩，是因为它遵循平民视角和人本叙事的美学原则，刻画真实感人的生活细节塑造出贴近民生的典型人物，同时运用悬念冲突等戏剧美学的经典叙事表达方式，促成了主题、人物和事件三者的相互作用，使得该纪录片处处体现出人文关怀，焕发出纪录片叙事的独特魅力。未来我国纪录片的发展之路还很长，但《我在子夜送外卖》的确让我们看见了纪录片创新进步的无限可能。

文章来源：   《声屏世界》   https://www.zzqklm.com/w/xf/2448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