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义视域中的《觉醒》研究——文学论文

    凯特·肖班原名凯特·欧福拉赫蒂，是19世纪美国著名的小说家、诗人和评论家，她出生于美国密苏里州圣路易市，父亲是成功的商人，母亲是圣路易法裔社群名门出身。小说《觉醒》原名为《孤独的灵魂》，小说主人公艾德娜·庞迪里埃是一个有着叛逆精神的女性，她大胆摆脱传统妇道思想的束缚，反叛传统婚姻家庭，勇敢追求自我生活，建构女性自我意识。

一、女性意识的萌芽

    女性主义文学最早可以追溯到12世纪，而英国女作家简·奥斯丁是第一位表现妇女意识的先驱，她在作品中“第一次暗示了一种妇女意识的存在”，但真正举起女性主义文学旗帜的还是美国女作家凯特·肖班，她以大胆、自觉、直接的方式描写了女性的权力与意识，提出了男女之间地位平等的问题。小说《觉醒》的女主人公艾德娜出生于长老会家庭，她的母亲英年早逝，父亲是一个传统的天主教徒，艾德娜天性叛逆，敢于向传统道德、社会习俗挑战，而父亲总是将社会规约、传统习俗、宗教信仰等强加给她，这令她产生了一种蠢蠢欲动的叛逆心理。为了宗教祈祷仪式，艾德娜独自穿过肯塔基州的草原；为了反抗父亲和姐姐，她嫁给了南部克里奥尔的雷昂斯先生。

    在19世纪早期，克里奥尔的女人思想传统，观念保守，她们将照顾家庭和儿女视为女人的天职，但艾德娜与其他妇女不同，她不甘心做贤妻良母，她内心深处常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压力……使她充满模糊苦闷的感觉”。艾德娜的丈夫雷昂思是一位成功的商人，也是一位传统的男权主义者，他只关心自己的生意，并不关心妻子的内心想法和情感需求，在他眼里妻子是一个可以任意处置的“有价值的财产”和“无声的他者”。在这样的家庭里，艾德娜只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到家务上，尽量展现自己温柔、贤惠的一面，好像“家庭中的天使”一样随时迎接丈夫的归来，但是缺乏情感沟通和精神共鸣的婚姻带给艾德娜无尽的压抑和痛苦，她只能默默压抑自己的独立意识。[1]在格兰德岛度假时，艾德娜遇到了阿黛尔·拉迪诺尔、罗伯特·勒布朗等人，在与这些人的交往中艾德娜学会了自由表达情感，使她从受压抑的情感与欲望中解脱出来，也使艾德娜对自己的生活有了新的认识。

    在传统男权社会中，女性永远是无言的“他者”，文学作品中的女性或是丑陋、刁钻、蛮横、叛逆、乖戾的“妖妇”，或是天真可爱、美丽贞洁、温顺贤惠的“天使”，而阿黛尔·拉提诺无疑属于后者，她完全符合父权制文化对女性的全部定义——外表端庄秀美，有着能激发男性欲望的“丰满滚圆的脖颈”；性格温柔贤惠，待人礼貌周到，以相夫教子为乐，对丈夫崇拜有加；将全部的生活重心放到家庭生活之中，“钟爱孩子……是一种神圣的权利”。可以说，阿黛尔是典型的维多利亚式贤妻良母。阿黛尔的生活方式警醒了艾德娜，使她对女性的生存状况有了新的认识：女性不过是无报酬的保姆和性工具，是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工具，没有人重视她们的感受和见解，她们就像笼中的金丝鸟，毫无自由可言，也无法体现自我价值。[2]之后，艾德娜的女性意识开始觉醒，她不愿做一位贤妻良母，她总是将个人放到首位，她要为自己而生活，“她永远都不会为孩子或任何人舍弃自己”。

    在格兰德岛时，艾德娜被年轻、英俊、热情的罗伯特吸引，与他相识、相知、相爱，他们一起读小说、游泳，当艾德娜进入大海之中时，“一道从未有过的光亮逐渐开始在她的内心朦胧闪现……产生她在酣梦惊醒时所感到的那种难遣胸中忧烦的痛苦”，汹涌澎湃的大海使她回想起童年时期的草原，“那天晚上……突然领悟到了自己的力量”。在与罗伯特相爱中艾德娜视野更加开阔，信心极大提升，生活更加丰富多彩。当两人坠入爱河之际，当艾德娜与罗伯特的关系发展到顶峰时，罗伯特中途退缩，远走墨西哥。

二、女性意识的觉醒

    在格兰德岛度假之后，雷昂思一家回到了新奥尔良，埃德尔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她更加注重自身享受，放弃了传统母性的职责。出于对自由、平等、爱情的渴望，艾德娜勇敢地同世俗生活作斗争，她拒绝充当客厅的女主人，拒绝成为家庭的装饰品，拒绝了周二在家接待客人的习俗礼仪，甚至让女仆放弃家务服侍自己作画。面对强大的男权社会，艾德娜的自我意识之火遭到反扑，丈夫雷昂思将她看成病人，父亲认为是太纵容她了，艾戴尔劝她要关心孩子，不要与声名狼藉的艾罗宾交往，要遵循社会道德，做个贞洁的女人。[3]之后，雷昂思到纽约做生意，艾德娜独自在家呆了很长时间，这时她的自我意识逐步觉醒。

    一次，艾德娜去拜访钢琴家莱斯小姐，在那里她得到了全新的思想认识。莱斯小姐是一位充满叛逆精神的“新女性”，她性情孤僻、傲慢、不合群，有着强烈的自我意识，敢于反抗传统道德带给女性的种种限制，她依靠精湛的钢琴技艺赢得了经济独立，但却受到了世人的孤立与排斥。当艾德娜去找莱斯小姐时，店主人告诉她，莱斯是“住在这条街上最令人讨厌、名声最坏的女人”，这是因为莱斯小姐的言行举止挑战了世俗权威，威胁了传统道德。在与莱斯小姐的交往中，艾德娜获得了新的认知与见解，莱斯小姐可以弹奏出女性的心声，能与自我意识受压抑的艾德娜产生了情感共鸣，她鼓励艾德娜抛弃社会习俗与偏见，勇敢追求自由平等的女性世界。[4]

    为了摆脱丈夫的束缚，获得人格尊严，提升自我地位，艾德娜搬出了丈夫居住的豪宅，放弃了生流社会的优越生活，她用从母亲那里继承的财产和卖画所得的钱租了一家“鸽子屋”，将自己隔离于“孤岛”之上，断绝了自己与社会的联系，但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选择，是女性对男权社会的的逃避和退让。从表面上看，艾德娜获得了自由的空间，事实上这违背了人的社会属性，逃避社会只会自己更加孤独、更加痛苦，正如伍尔夫所说，“如果一间自己的屋子成为女性对政界、男性权力、逻辑和暴力的退让，那么这间屋子将成为一座坟墓”。

三、自由生活的追求

    在依靠卖画为生时，艾德娜与臭名昭著的艾罗宾产生了婚外情，但是在家里她却拒绝与冷漠的丈夫发生性关系，这无疑是对传统伦理观念的巨大冲击，因为在19世纪时期，性只是生儿育女的手段，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艾德娜的行为宣告了——健康的女性与男性一样，有着同样的性欲望，性冷淡并非女性的天性，是女性被过度压抑而形成的。艾德娜的性平等、性解放思想是对传统伦理的巨大挑战，也是艾德娜追求自由女性生活的标志，但是艾德娜从艾罗宾那里得到的仅仅是生理上的需求，而不是情感上的满足，无法实现肉与灵的完美结合。[5]

    当罗伯特从墨西哥回来时，艾德娜再次与他见面，并勇敢地向他表达了自己的爱意，她以为自己的梦想会在罗伯特身上实现，但结果却令他失望，当她从艾戴尔家里返回时，罗伯特悄然离开。从这里可以看出，罗伯特是一个受传统男权文化影响很深的人，他无法无视社会习俗和伦理道德，更无法无视艾德娜已为人母的事实，他只能选择放弃这段无奈的爱情。可以说，艾德娜是一个生活于“旧社会”的“新女性”，这决定了她不可能像阿黛尔那样成为维多利亚式的贤妻良母，也不可能像瑞兹那样成为新奥尔良“修女”。当罗伯特不愿为女人放弃社会习俗而再次离开她时，艾德娜的自由女性理想与压抑的社会环境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她褪下了全身的衣物，就像褪下社会对女性的禁锢一样，“她独自一人站在海边……她全身赤裸的站在空气中”，慢慢走向大海深处。[6]

    《觉醒》是美国女性文学中的“革命性的书”，肖邦以心理现实主义手法描绘了一位深受传统意识压抑的女性的自我意识觉醒与挣扎反叛，表达了她对女性生存状态的关注，通过艾德娜觉醒、反抗、死亡的生命历程告诉世人：在男权主义为中心的社会中，女性的自我意识觉醒、自我解放之路会充满艰险，荆棘丛生，应该像艾德娜勇敢地反抗传统势力、不屈不挠地追求自我。在《觉醒》出版之处，许多评论家认为该书有悖传统道德，抛弃了母性之道，大肆宣扬自由性爱，完全抛弃了作家应当担负的社会责任，与伦理道德和社会现实背道而驰，致使作家肖班不得不用忐忑而讥讽的口吻向大家声明自己的无辜与悔恨，“当手头有一群人物任我处置的时候……接下来也就悔之晚矣”，但时间证明，这是一部伟大的女性主义著作，是女性主义文学史上第一座里程碑。    

参考文献：

[1]郭张娜,王文.弗吉尼亚伍尔夫与女性写作——从《一间自己的房子》说起[J].外语教学,2003,(3). 

[2]王晓芬.追寻自由——对凯特·肖邦《觉醒》的女性主义解读[J].湖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1,(3).

[3]]韩化冰.女性自我意识的三部曲——解读《觉醒》的三个主要女性人物[J].科技创新导报,2009,(10).

[4]王军.西方女性主义文学的滥觞——凯特·肖班和她的《觉醒》[J].松辽学刊(人文社会科学版)2002,(5).

[5]宫玉波,金勇林.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的《觉醒》解读[J].北京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2).

[6]吴京京.从女性主义视角看《觉醒》中的女性形象[J].长春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