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蕾丝·德斯盖鲁》文本解读
弗朗索瓦·莫里亚克是作为世界著名的小说家,1952年曾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自幼受母亲的影响,虔诚地信奉基督教,直至青年和成年的他都是基督教的忠实信徒,以至于在他的文学创作中也带有宗教精神的深刻印痕,使得他的很多作品中都充满了浓厚的宗教色彩。但莫里亚克作品中的宗教色彩是具有讽刺意味的,如他作品中塑造的主人公形象都和宗教信仰有关,但并不是虔诚的教徒,就连他自己最钟爱的角色——苔蕾丝甚至是反教徒的形象,因为苔蕾丝不确信上帝的存在。在《苔蕾丝·德斯盖鲁》这部作品中,宗教意识在不同的角色身上有着不同的态度,同苔蕾丝一样,诚实而善良的苔蕾丝姑姑也是一个不信教的人……然而莫里亚克的作品并没有回避宗教问题,而是通过更多的对人性、道德的思考和一种悲悯的情怀来叩问宗教。再如他的《小说家及其笔下的人物》这部作品中曾写下了这样一段话:“如若某个主人公成了我们的传声筒,则是一个相当糟糕的标志。如若他顺从地做了我们期待他做的一切,这多半是说明他丧失掉了自己的生命,这不过是受我们的支配的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我们笔下的人物生命里越强,那么他们就越不顺从我们的意愿。”
只要对莫里亚克作品予以分析就不难看到,虽然浓重的宗教色彩是他的作品的一大特色,但他笔下所描述的宗教意识和宗教精神并非以说教的的形式出现,而是将他的基督教主张与文学创作的功力衔接起来,运用文学的修辞手段较为完美的隐含在他的作品之中,并将这种精神发展成对人类道德和罪恶等重大问题的更加深刻的叩问、探讨和思索,融入了对生命与人性的人道主义关怀和对西方世俗文化的反思,形成了其特有的一种个人的思想境界与文学风格,使其所要表达的深刻思想隐秘地贯穿于全文之中,或称为蕴含于全文之中为艺术的魅力再添上帝的神圣。在阅读中,我们需要透过故事表层的迷雾窥视其后隐藏的精神内涵。
一、“孩童”与“爱”
在莫里亚克作品中灰关乎到对孩子的描写,他的儿童观很特别,但却分明透视出他对孩子们的喜爱心情,他曾这样说:“在我的所有作品中间,有个儿童的梦想。它们含有儿童的爱,最初的亲吻和最初的孤独,含有我所钟爱的莫扎特音乐中的一切东西。”让我们看看在《苔蕾丝·德斯盖鲁》这部作品中, 莫里亚克是怎样来刻画“孩童”与“爱”的吧。在这部小说中我们会看到下面的故事情节和内容:
女主人公苔蕾丝在无法得到他人的理解和宽恕时,感到生命已经没有价值,孤独且绝望的准备服毒自杀,但她十分留恋自己的小女儿玛丽,她想在生命的最后时间里再看看小女儿的面容,于是她到小女儿玛丽的床边跪下,随后亲吻孩子的小手,亲着亲着就感觉到心口热乎乎的,万般疼爱孩子的感情升腾起来,她的眼睛变得模糊了,双颊感到狮虎在发烧,眼泪一滴滴流下。莫里亚克描写的苔蕾丝是从来不会哭的,并且觉得生下一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另外一个小生命是完全不可思议甚至不能接受的,而在她亲吻孩子的小手时却也动容了,就这样,苔蕾丝心底的纯洁和爱被这个熟睡的小婴儿所唤醒。而对于书中苔蕾丝与安娜相伴的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作者也是描写的纯洁而令人神往,在苔蕾丝无望的生活中,这段童年的纯真时光无疑是她感情的来源和后来的心灵归宿。在《爱的沙漠》一书中,堕落的女人玛丽亚在小弗朗索瓦死去的时候于墓地里找到了安宁,她的心里吨生出一个念头,是对孩子的爱和思念之情压抑了她的罪孽和痛苦感。再看《蝮蛇结》中的老路易的形象,也是一个深深爱着孩子,把美好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的典型,老路易的孤独只有和孩子在一起时才能得到片刻的安慰。莫里亚克笔下的孩子是圣洁和希望的化身,他将对于人类童年的深情缅怀安放在书中,完成对其宗教理想的一种含蓄书写。
圣经中对于“爱”的道德标准有特殊的宗教要求,耶稣曾教导门徒要爱人如己,甚至要爱自己的仇敌。因此上帝对世人的爱象征着一种“博爱”,引导世人无私的关怀他人,正如耶稣之心那样去为他人承担痛苦,做出牺牲;“爱上帝”“爱人”共同激励着基督徒的宗教生活和道德实践。圣经教会人们拥有一颗宽大的心怀,这种博爱与古希腊的“爱美丽、爱优秀”是截然不同的,基督教所讲的爱有三种,即欲望、欣赏和仁慈,显而易见,基督教最看重第三种爱:仁慈之爱。莫里亚克作为一名受过严格基督教教育的信徒,也拥有一颗博爱之心,这在他的作品中已不难看到。尽管他将笔下受欲望支配而罪孽深重的灵魂揭露得淋漓尽致,让我们仿佛看到了他们在深渊中挣扎的痛苦,以为作者对他们是厌恶至极的,但事实上莫里亚克早已将他的慈爱之心赋予笔下可怜的人物,正如母亲本能的去爱自己天生残缺的孩子那样,他们越不幸,这份爱却是越深重。这是莫里亚克赋予爱的永恒内涵,爱是无限的希望,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始终对人性抱有乐观的态度,绝不会陷入绝望。在《苔蕾丝?德斯盖鲁》中苔蕾丝在法庭撤诉之后,对自己的罪行由衷的忏悔并希望得到丈夫的原谅,这是爱永恒不灭的象征。苔蕾丝没能再走入丈夫贝尔纳的心里,但是却让他们最后的温情显得弥足珍贵,虽然不至融化心底的冰霜,却也在冰冷孤独之上包上一层棉花,不会坠入绝望。事实上,在苔蕾丝的身体里一直都有两个女子,一个怀罪,一个怀爱。怀着爱的苔蕾丝会担心松林起火,每天都亲自去查看;会为嫁给丈夫家这个草原上的大家族而自豪。而这两个苔蕾丝都一样真实,一样的存在。
莫里亚克把爱同样赋予了他笔下罪恶的苔蕾丝,用他的悲悯怜惜她,给予她自我救赎的权力。
二、 “忏悔”与“救赎”
在基督教教义中,信教者为罪而忏悔可以使圣灵进入体内获得拯救,死后灵魂也得以升入天堂从而得到永生。对上帝的信仰需要在对罪孽的认识和忏悔中得以实践,从而充实圆满自我。这样的观念是教益的教诲,也是教徒们所追求的和坚定信仰的。但是,我们在仔细品味下《苔蕾丝·德斯盖鲁》这部作品中莫里亚克最钟爱的主人公苔蕾丝的思想和言行吧。
作为莫里亚克最钟爱的主人公苔蕾丝被认为是没有信仰的人,果真这样吗?非也,苔蕾丝不失为一个宗教信徒,她所讨厌弃的是有关宗教的形式上的问题,如仪式的繁琐和教会与教徒的虚伪,而在她的内心深处却强烈的渴望并呼唤着上帝。莫里亚克刻画的人物不管罪孽多么深重,但却都虔诚于上帝;他们生活中并非由明确的到的标准,但他们却一直都坚信道德的存在。苔蕾丝在撤诉后回家的路上一遍遍的回想往事,思考如何向丈夫忏悔自己的罪行,并真诚的准备将所有的事情对丈夫和盘托出来获得他的原谅与宽恕,这是她对自由、爱情和新生的渴望,他们交织在一起,造成了法子内心的道德与非道德的强烈冲突,她深刻的自省,但在自省中又一遍遍地加深了她的负罪感,使她在善与恶,灵与肉,升华与堕落之间徘徊,痛苦的挣扎着。正是这样的矛盾与挣扎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凸显出来的属于苔蕾丝的灵魂,而这样的痛苦挣扎足以震撼人心,让人们感受到每个人的身上都会存在着多么不统一和不协调的另一面,感受到罪恶感是吞噬人的灵魂的妖魔。由此可见,莫里亚克所描写的恶人与巴尔扎克笔下的有所不同,他们并不会被物质与欲望占据整个心灵,他们的人性往往不是一个好和坏所能区别了的,人性善恶会同时作用于一个人,是一个人成为善恶同时附身的矛盾体,这样的怪诞与宗教的教义间不也是矛盾着的吗?
这是因为莫里亚克相信,罪恶与救赎紧密相连。正如福音书中耶稣基督曾说过:健康的人用不着医生,有病的人才用得着,我本不是召义人,而是召罪人。只有罪人才需要忏悔,莫里亚克在这些罪恶之人的身上找到了残存的人性光辉,使得这些罪人并非完全不可救药,给予他们能够在忏悔中得以救赎的可能。这样的创作思想同样体现了莫里亚克对于人性的乐观和超脱于社会主流意识的世界观。在作品中,苔蕾丝最终虽然逃脱了公共法庭的诉讼,但却没能逃脱家庭法庭的审判,由于贝尔纳无法在内心宽恕妻子苔蕾丝,遂将其囚禁在老庄园内以示惩罚,这里也是对于现实社会中持有宗教意识的人们的对待善恶的态度并非是能够全部宽容的,也即这样的宽容是有限度的。但当贝尔纳日后返回阿尔热鲁兹老庄园,看到囚禁为苔蕾丝带来的伤痛甚至使她濒临死亡的时候,他意识到了自己无形之中也成为了杀手,继续下去必将受到最后的审判。于是,他选择冰释前嫌,还给苔蕾丝自由。这样的描述应该看成是莫里亚克宗教精神的体现,是他将自己对于宗教精神的理解和期望运用到了笔下的任务命运的身上。
总而言之,莫里亚克对罪恶和痛苦的描写以及对罪恶之人的刻画还是为了满足其宗教目的,也是为敲响警示之钟,使世人顿悟,希望他们能够通过对上帝的信仰找寻到内心的安宁,从而得到永恒的救赎。然而,莫里亚克的思想在当时已经是怀旧的,这种理想是与现实所脱节的。在莫里亚克创作的时代,上帝已经被宣判死亡,那是一个存在主义文学思潮笼罩下的时代。“对于有着教会基础和古老的世界观成分的信仰和神话而言,现代社会意味着信仰共同体和统一性的深重危机,在随之而出现的普遍混乱之中,每个人必须自己探索它的信仰,谋求形形色色的科学认知的协调。”在这样一个面临着信仰危机的现代社会,想要实现作者的宗教理想事实很难,但是它带给人们的惊醒、顿悟和启示却是深刻而长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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