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倾城之恋》与黄碧云《盛世恋》之比较-文学论文
作者:沈浩来源:原创日期:2012-04-25人气:3164
张爱玲的逝世并没有带走她的影响力和写作风格的消散,在她的身后有着一大堆的自觉或不自觉的追随者和崇拜者,而香港的黄碧云就是其中之一,她的创作始于80年代中期,首部散文集《扬眉女子》就已经开始显现她对人事的独特的看法,而在接下来的创作中也继续延续和发扬这种有点冷漠和残酷的笔调来描绘世人,90年代黄碧云异军突起,她的小说中的烈女形象越来越清晰和深刻,巅峰制作就是《烈女图》的诞生,初读她的作品可能会触目惊心,病变、杀戮、变态的心理、令人作呕的场面,充斥在作品中。让人感觉她的世界充满着凶险和不安。那唯一可能从文字上暴烈色彩少一些的,就是那篇与张爱玲的《倾城之恋》相对的《盛世恋》。
《盛世恋》顾明思义是发生在盛世的一个爱情故事,一个叫程书静的年轻女子与她的老师方国楚的男子的从结婚到离婚的老套的爱情故事,故事的老套不等于内容的乏味,太平盛世的香港如同战争时期的张爱玲笔下的《倾城之恋》的香港一样见证一对普通儿女的悲欢,程书静如同白流苏,方国楚类似范流原,香港的沦陷,曾经成全过一个小女子,盛世又如何呢?也许无论是盛世还是乱世,女结婚员都是一个永远不会消逝的群体,不管是白流苏旧式的沉静和程书静新式的等待,环境时代的不同并没有改变她们相同的追求,只是外在的压力的多寡,白流苏可能更急迫,在进入婚姻这个她们有所保障的物质载体之前,无不用尽心力,尽管黄碧云极力否认,但是我们还是在两部不同时期的小说中看到了太多的渊源,白流苏对着镜子端详自己那张“越显的那那小小的脸,小的可爱。”而书静则是“坐在一角,忽然在墙壁上看见自己细小紫白的脸,”仿佛时间的流动并没有在她们身上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范流原的显赫身家使流苏逃脱白公馆扬眉吐气有了可能,而书静也被方家英国式的阴谋所打动。
方国楚也是如范柳原一般的男子,“他爱她,他把她只视作任问一个床上的女人;他不爱她,他却找她”……“书静只是软弱”,白流苏终究是用了力气的,虽然最终还是香港的沦陷帮了她,而程书静只是茫然无助地等待。毕竟与历尽生活的流苏相比,书静终究是单纯了一些,范柳员在婚前就指出了流苏的想法“根本你以为婚姻就是长期的卖淫”,这一点书静在婚后才骤然领悟在经历过新婚之后才发现“马克思说婚姻就是制度化的卖淫,原来他是对的”。在盛世的年代书静没有多少机会去磨炼自己,个人的努力与幻想已经没有用了,这个时代,虽然不会在重现当年的沦陷,但是生活还是在继续,没有沦陷,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解决了他们彼此的相持和尴尬,同样的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书静和流苏因偶尔因素,因祸得福。“小货车不知怎的,尾巴倒翘,就向着书静,车头玻璃都碎了。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伏在驾驶盘上,睡着一般,发上粘几滴血,颜色极舞台化。那小伙子挣扎一下,又伏下,露出了白骨森森的手,在阳光下,那白骨极洁净。”于是,“虚话与否都不重要,何事不是镜花水月,在白骨之前,或许最固执之人也会甘愿受骗”,方国楚终于向她求婚。这一场车祸,一个生命的突然流逝,终于也成全了她。
《倾城之恋》到这里就完了,白流苏求仁得仁,婚后的不满意,在岁月安稳中不过是月饼上的一粒麻渣,而《盛世恋》还在继续。家国败亡,只能“执子之手”,寻个依靠;如今盛世太平,“执子之手”亦不过是一场绝望的热闹。程书静无法再保持沉静的姿态,归根结底,还是因这时已经没有了旧时代的压力。婚姻竟是一场“绝望的热闹”,她沉静着,便如同死人一般;她去争取,发现自己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丈夫喋喋不休地回忆曾经的女子,追求她的少年人房中另有他人。她逃离了,如同娜拉的出走,又能逃到哪儿去呢——“太平盛世,最惊心动魂的爱情故事也只能如此”,黄碧云谈到自己的作品时说过,生活原本如此。的确,生活不过如此,也许安定的盛世更能展现真正的世事人心。
二王得威曾经认为黄碧云是众多张爱玲的传人中最反其道而行的一位,并把张爱玲称为“祖师奶奶”,两者在刻画人性阴暗的一面都有其独到之处,与黄碧云的其它作品相比这可能是最类似的“祖师奶奶”的一篇文章了,虽然从内容结构上两者有太多的相似,但对于两个不同时代的不同女作家来说,时代、心境的变换,还是让我们看到了很多的不一样,与张爱玲的更多将心理和语言外在描叙的不同,黄碧云在《盛世恋》中延续她作品的一贯鬼魅的氛围,将更多的塑造放在对环境的铺垫,程书静在小说中没有太多的语言和心理的描写,我们只能把对人物的心理的揣测放在她形体的变化和周围的环境的衬托,从初见方国楚的“双目真伶俐,一黑一白,不染红尘”再见时的“把发剪了,那双眼睛便分外分明”,整个人在悄悄的蜕变之中,不同与白流苏那样一个精刮的人,她只是等待,反而让人觉的或许她才是一个旧式的女子,“一双眼镜,温柔肯定”也许书静是如同流苏那样面对方国楚时采用了欲擒故纵的手段,不得而知。对于方国楚来说,也只是用几句话来将那种角逐的心情一带而过,“他唯恐她是那种旧式女人,一旦与她发生肉体关系后便紧紧不放,”感情的角力,内心的争斗,并不如张爱玲那样以一个全能叙述者的方式的呈现,在书静身上只能看到情感的暗流涌动,当然时代的进步也使叙述技巧上的改进,黄碧云在这一点上胜过了“祖师奶奶”张爱玲,虽然写的都是现实,但是张爱玲更贴近读者,黄碧云却给人一种距离感。
张爱玲也许对生活的悲凉感觉的过于透彻,所以在给予她笔下的人物们时反而透露出一丝残存的温情,没有将她们彻底的至于冷酷的境地,给人一种回味,这也和作家的生活的时代和环境有关,那个时候的张爱玲年代的上海依然还弥漫着传统的气息,张爱玲也浸淫其中,黄碧云的香港以全然改变,后现代主义大行其道,所以在面对现实时黄碧云的笔调更为残酷和冷漠,生命以不仅仅是一个悲凉的手势,而是一种永劫的回归,在黄碧云的作品中不断重复着人物,倾城之恋中白流苏以结婚而完成了自己的最终的愿望,她婚后的生活如何我们不得而知,或许幸福或许悲哀,张爱玲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想象,和对流苏的一丝哀悯,流苏挣扎了那么久,不忍心破灭她残存的希望,而书静的就没有那么好的命运了,婚前的憧憬在新婚之夜就完全的被打破,现实的残酷让她破灭了她所有的幻想,当她想去寻找她年轻的爱人时,却发现了爱人的被叛,结婚最后也走向了离婚,“她爱的人已经远去”“她有的只是这些,热情往往在事情过去以后一发不可收拾。”一切都消散殆尽。最后只是像个幽灵一样消失于人群之中。盛世恋的后半部不防看作倾城之恋的在故事内容上的延续和升华,但是黄碧云在人性的阴暗更加直白的表现,对人的内心的鬼魅的刻画以及残酷的笔法上,大大的超越了张爱玲,不管是她想在艺术上超越或是极力摆脱张的影响,可能都是一种好的结果,毕竟生活在继续,写作上也是如此。就如同《盛世恋》的结尾“太平盛世,最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也只能如此”。
《盛世恋》顾明思义是发生在盛世的一个爱情故事,一个叫程书静的年轻女子与她的老师方国楚的男子的从结婚到离婚的老套的爱情故事,故事的老套不等于内容的乏味,太平盛世的香港如同战争时期的张爱玲笔下的《倾城之恋》的香港一样见证一对普通儿女的悲欢,程书静如同白流苏,方国楚类似范流原,香港的沦陷,曾经成全过一个小女子,盛世又如何呢?也许无论是盛世还是乱世,女结婚员都是一个永远不会消逝的群体,不管是白流苏旧式的沉静和程书静新式的等待,环境时代的不同并没有改变她们相同的追求,只是外在的压力的多寡,白流苏可能更急迫,在进入婚姻这个她们有所保障的物质载体之前,无不用尽心力,尽管黄碧云极力否认,但是我们还是在两部不同时期的小说中看到了太多的渊源,白流苏对着镜子端详自己那张“越显的那那小小的脸,小的可爱。”而书静则是“坐在一角,忽然在墙壁上看见自己细小紫白的脸,”仿佛时间的流动并没有在她们身上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范流原的显赫身家使流苏逃脱白公馆扬眉吐气有了可能,而书静也被方家英国式的阴谋所打动。
方国楚也是如范柳原一般的男子,“他爱她,他把她只视作任问一个床上的女人;他不爱她,他却找她”……“书静只是软弱”,白流苏终究是用了力气的,虽然最终还是香港的沦陷帮了她,而程书静只是茫然无助地等待。毕竟与历尽生活的流苏相比,书静终究是单纯了一些,范柳员在婚前就指出了流苏的想法“根本你以为婚姻就是长期的卖淫”,这一点书静在婚后才骤然领悟在经历过新婚之后才发现“马克思说婚姻就是制度化的卖淫,原来他是对的”。在盛世的年代书静没有多少机会去磨炼自己,个人的努力与幻想已经没有用了,这个时代,虽然不会在重现当年的沦陷,但是生活还是在继续,没有沦陷,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解决了他们彼此的相持和尴尬,同样的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书静和流苏因偶尔因素,因祸得福。“小货车不知怎的,尾巴倒翘,就向着书静,车头玻璃都碎了。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伏在驾驶盘上,睡着一般,发上粘几滴血,颜色极舞台化。那小伙子挣扎一下,又伏下,露出了白骨森森的手,在阳光下,那白骨极洁净。”于是,“虚话与否都不重要,何事不是镜花水月,在白骨之前,或许最固执之人也会甘愿受骗”,方国楚终于向她求婚。这一场车祸,一个生命的突然流逝,终于也成全了她。
《倾城之恋》到这里就完了,白流苏求仁得仁,婚后的不满意,在岁月安稳中不过是月饼上的一粒麻渣,而《盛世恋》还在继续。家国败亡,只能“执子之手”,寻个依靠;如今盛世太平,“执子之手”亦不过是一场绝望的热闹。程书静无法再保持沉静的姿态,归根结底,还是因这时已经没有了旧时代的压力。婚姻竟是一场“绝望的热闹”,她沉静着,便如同死人一般;她去争取,发现自己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丈夫喋喋不休地回忆曾经的女子,追求她的少年人房中另有他人。她逃离了,如同娜拉的出走,又能逃到哪儿去呢——“太平盛世,最惊心动魂的爱情故事也只能如此”,黄碧云谈到自己的作品时说过,生活原本如此。的确,生活不过如此,也许安定的盛世更能展现真正的世事人心。
二王得威曾经认为黄碧云是众多张爱玲的传人中最反其道而行的一位,并把张爱玲称为“祖师奶奶”,两者在刻画人性阴暗的一面都有其独到之处,与黄碧云的其它作品相比这可能是最类似的“祖师奶奶”的一篇文章了,虽然从内容结构上两者有太多的相似,但对于两个不同时代的不同女作家来说,时代、心境的变换,还是让我们看到了很多的不一样,与张爱玲的更多将心理和语言外在描叙的不同,黄碧云在《盛世恋》中延续她作品的一贯鬼魅的氛围,将更多的塑造放在对环境的铺垫,程书静在小说中没有太多的语言和心理的描写,我们只能把对人物的心理的揣测放在她形体的变化和周围的环境的衬托,从初见方国楚的“双目真伶俐,一黑一白,不染红尘”再见时的“把发剪了,那双眼睛便分外分明”,整个人在悄悄的蜕变之中,不同与白流苏那样一个精刮的人,她只是等待,反而让人觉的或许她才是一个旧式的女子,“一双眼镜,温柔肯定”也许书静是如同流苏那样面对方国楚时采用了欲擒故纵的手段,不得而知。对于方国楚来说,也只是用几句话来将那种角逐的心情一带而过,“他唯恐她是那种旧式女人,一旦与她发生肉体关系后便紧紧不放,”感情的角力,内心的争斗,并不如张爱玲那样以一个全能叙述者的方式的呈现,在书静身上只能看到情感的暗流涌动,当然时代的进步也使叙述技巧上的改进,黄碧云在这一点上胜过了“祖师奶奶”张爱玲,虽然写的都是现实,但是张爱玲更贴近读者,黄碧云却给人一种距离感。
张爱玲也许对生活的悲凉感觉的过于透彻,所以在给予她笔下的人物们时反而透露出一丝残存的温情,没有将她们彻底的至于冷酷的境地,给人一种回味,这也和作家的生活的时代和环境有关,那个时候的张爱玲年代的上海依然还弥漫着传统的气息,张爱玲也浸淫其中,黄碧云的香港以全然改变,后现代主义大行其道,所以在面对现实时黄碧云的笔调更为残酷和冷漠,生命以不仅仅是一个悲凉的手势,而是一种永劫的回归,在黄碧云的作品中不断重复着人物,倾城之恋中白流苏以结婚而完成了自己的最终的愿望,她婚后的生活如何我们不得而知,或许幸福或许悲哀,张爱玲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想象,和对流苏的一丝哀悯,流苏挣扎了那么久,不忍心破灭她残存的希望,而书静的就没有那么好的命运了,婚前的憧憬在新婚之夜就完全的被打破,现实的残酷让她破灭了她所有的幻想,当她想去寻找她年轻的爱人时,却发现了爱人的被叛,结婚最后也走向了离婚,“她爱的人已经远去”“她有的只是这些,热情往往在事情过去以后一发不可收拾。”一切都消散殆尽。最后只是像个幽灵一样消失于人群之中。盛世恋的后半部不防看作倾城之恋的在故事内容上的延续和升华,但是黄碧云在人性的阴暗更加直白的表现,对人的内心的鬼魅的刻画以及残酷的笔法上,大大的超越了张爱玲,不管是她想在艺术上超越或是极力摆脱张的影响,可能都是一种好的结果,毕竟生活在继续,写作上也是如此。就如同《盛世恋》的结尾“太平盛世,最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也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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