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文化视角下的室内陈设艺术——艺术教育

 在相对封闭的社会环境中，在某一特定历史时期，加之这一地区季节气候、自然物产、风土人情等因素共同影响形成该地区独具特色的地域文化。所谓室内陈设艺术的地域性，可以理解为设计中吸收本地的、民族的、民俗的风格以及本区域历史所遗留的种种文化痕迹。以黑龙江地区为例，室内陈设艺术主要受以省会哈尔滨为主要地理范畴的外侨文化、哈尔滨及其他主要城市的移民文化和少数民族聚居的少数民族文化几个方面的影响，形成各自鲜明的特征。
一、受外侨文化影响下的室内陈设艺术
哈尔滨是一座“千年文脉、百年设治”的年轻城市，1898年沙俄中东铁路的修建为城市的形成与发展奠定了基础，这一段特殊的历史是形成哈尔滨鲜明地域特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伴随着中东铁路的修建，大量的俄国侨民涌入哈尔滨，1902年已达到1.2万人，到1912年翻了3.5倍之多，十月革命爆发到俄内战结束，侨居哈尔滨的俄国人一度达到20多万，甚至超过了当时中国居民的人数。截至20世纪30年代初期，已有俄、日、英、美等30多个国家的商人在此经商，16个国家在哈尔滨设立领事馆，同时还有大批各国侨民在这里生活，哈尔滨俨然成为不折不扣的远东国际都市，被称为“东方莫斯科”“东方小巴黎”。伴随外侨而来的是大批异域风格建筑的兴建，在20世纪前50年里，哈尔滨容纳、吸收、消化了欧美18世纪至19世纪积累起来的城市建筑文化成果，典型的有巴洛克风格、文艺复兴风格、拜占庭风格、哥特式风格、新艺术风格等，主要存留在现在的哈尔滨道里区、南岗区内的老城区。
尽管哈尔滨的各种外来建筑风格之间已存在折衷主义倾向，但相对于本土文化，仍是差异巨大的舶来品。与建筑风格一脉相承的是室内陈设，由于这些建筑的所有者、使用人均为外侨，因此室内陈设也遵循他们的生活习惯、审美情趣，保留着原汁原味的家乡氛围，由于室内陈设本质上的易变性使其不能像建筑一样久远地伫立着，因此当年的风貌早已不复存在，但它的影响在今天哈尔滨的室内陈设中依稀可见。哈尔滨地处寒带，自然条件与俄国接近，又由于俄侨数量众多，因此受其影响最深。哈尔滨人同样比较讲求居住环境，这里是住宅“装修热”在全国范围内兴起最早、持续时间最长的城市之一。每一个家庭搬迁到新居之后，都要修缮一番，在物质条件不甚丰富之时，人们会在墙壁上刷油或做木制品贴面、装上木质墙围子或踢脚线；地上要铺实木地板，更为讲究的还在地板上铺设纯毛地毯；门窗必须装修窗口、门口、钉窗帘盒子，悬挂上厚重的窗帘，除调节光线、遮挡视线的作用外，保持室温也是窗帘在寒冬夜晚所必须具备的功能之一。棚顶与墙面连接处用植物纹样为主的浮雕式石膏线装饰，棚顶吊灯悬挂处也用植物纹样的浮雕式石膏花装饰。室内色调温暖，喜爱用实木家具，尤其偏爱沙发，真皮者为上选，喜爱用壁灯作局部照明。室内陈设仿真绢花配以各色玻璃花器，银质烛台和代表俄罗斯民族特色的套娃等陈设品亦较为常见。在家具、电器上陈设花样优美的编织物，既保护家具、电器减少磨损，又作装饰美化之用。总体说来，人们的陈设习惯呈现出浓郁的、区别于中原文化的欧陆风情。欧式风格在这里不再是一种简单的、形式上的模仿与移植，而是契合人们精神追求、审美气质，有历史根基的一种自然表达。
二、受移民文化影响的室内陈设
黑龙江地区自古就是少数民族的聚居之地，这里地域广袤、土地肥沃、水草丰美而人烟罕见，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使这里物产丰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不必付出太多的辛勤耕耘就可以满足基本生活所需。而关内中原地区的人民为温饱必须一年到头在田间精耕细作，往往有了口粮没了余粮，这样鲜明的对比，客观上促使移民产生。历史上第一批移民产生于清朝初年，清政府为巩固统治，鼓励人们出关垦荒，一时间“燕鲁穷氓闻风踵至”。咸同之际，清政府第二次招徕移民，“咸丰以后，鲁冀游民出关谋生者日多”。山东移民带来了齐鲁文化，河北移民带来了燕文化，河南移民带来了中州文化，这些大量涌入黑龙江地区的汉族人在数量上成为中国人的主流，他们同土著少数民族共融共生，形成了近代黑龙江人勤劳、勇敢，对外来事物宽容、开放的性格特点，这为日后中华巴洛克建筑、陈设风格的形成奠定了必要的基础。
以哈尔滨道外区的中华巴洛克建筑为例，它是典型的本土文化与西方文明结合的产物，文章所讲的本土文化，主要是指以山东地区为主的各地移民所带来的中原文化在黑龙江地区的演化物。这里的中华巴洛克建筑是一种“前店后宅”的四合院式的民居商市建筑，在建筑临街的外立面上可以看到典型的巴洛克风格的夸张造型，但建筑与建筑形成的街巷空间、建筑围合形成的院落空间、建筑的平面功能和布局则完全是符合民族传统的，甚至远观是巴洛克，近看则会发现好多富于本土文化内涵、表达吉祥寓意的图案装饰融汇其中，如蝙蝠、金蟾、石榴、牡丹等。儒家思想中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的道德伦理观在中华巴洛克的院落布局中有所体现，室内陈设中也同样遵循。尽管身处民族工商业繁盛的社会生活中，国人淡泊、含蓄的精神追求在室内陈设中依然有所体现，在室内陈设的钟表、花瓶、镜子，隐喻“终生平静”。
三、受少数民族文化影响的室内陈设
聚居于黑龙江地区的少数民族有满族、蒙古族、达斡尔族、鄂温克族、鄂伦春族、赫哲族、朝鲜族、回族、锡伯族等，他们多数信奉原始的萨满教，崇拜大自然，相信万物有灵，他们的生产生活也紧紧地围绕着自然的“馈”，例如，赫哲族人冬穿兽皮、夏穿鱼皮，冬天住地窖子（用草和树枝掩盖的一半在地下的房子），夏天住撮罗（尖顶的草窝棚）。这些少数民族虽然是黑龙江地区的土著居民，但由于种种原因，并未成为地域文化的主流，今日，他们早已脱离原始的生活状态，与汉族人无异，但用富有民族特色的自然材料结合民族传统工艺加工而成的带有浓厚民族审美品格的室内陈设品，因其独特的文化象征广受人们欢迎，如赫哲族的鱼皮衣、鱼皮画、鱼骨画；鄂温克族的桦树皮画、桦树皮器物等。
（注：本文为黑龙江省人文社会科学项目：《黑龙江省地域文化与室内陈设艺术互渗影响研究》研究成果，编号：12522134）
参考文献：
[1]柳成栋.哈尔滨百年（一）[J].黑龙江史志，2005（12）.
[2]李治亭.关于关东文化的几个问题[J].东北史地，2011（1）.
[3]邵卓峰.本土文化对哈尔滨道外区中华巴洛克建筑的影响研究[D].东北林业大学，2009.
作者单位：哈尔滨师范大学美术学院